“还敢撒谎?”皇后点点头,风轻云淡的说:“你们长本事了是吧,看来这宫里是容不下你们两个了。如今我大唐战事正酣,你们虽身为女子,不能上阵杀敌,但想必……还是可以用来振奋前线官兵的士气的。”
大唐的军队中有一个附属部门,专门由女子组成,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提高部队的士气。
一听到这句话,宫女们的脸瞬间便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仓惶的开口说:“娘娘饶命,我们愿说。”
皇后将目光从宫女们的身上移开,望向寝宫那大敞着的宫门,看向外面那飘雪的天空,声音幽幽冷冷的仿佛是从极远处传来,却又是字字千钧的砸在宫女们的心头。“那还等什么?说吧。”
紧张过度的宫女们说话断断续续很没有条理,但皇后还是听出了大概的意思。无非是年轻人一时没有把持住自己,又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不小心沦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而已。皇后又好气又好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又有什么不敢说的?纵使那个年轻人是驸马,但驸马也是男人……先有其自然性,然后才是社会性。
假如面对乐祥公主的话,这话确实不应该说,但三十多岁已经人到中年的皇后早对男人这种动物有了透彻的了解,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挥挥手让两个吓得不轻的宫女退下。
宫女见皇后的脸上由阴转晴,如蒙大赦,赶紧互相搀扶着往出走。这时皇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且慢,你们方才说的,那个怀孕的官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宫女们连忙又跪下回禀:“回娘娘,好像是叫做……向乐?”
“向乐,向乐,向……乐。”皇后反复念了几遍,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
……
李乾纲正在皇后的病榻前踱来踱去,太医刚刚已号过了脉象,说是无非急火攻心,应无大碍,只是开了些宽心养神的方子便退下了。大唐皇帝也粗通医理,见方子上一味的恬淡平和,以滋补为主,并没有虎狼之药,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此刻正值内忧外患,外有加纳多的虎狼之师,何林的首鼠两端以及云岭大公如鲠在喉;内有太子与赞加联邦不和,太后遭软禁,还有后*宫也是风波不断……假如这时自己的贤内助再倒下了,李乾纲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病榻上,皇后悠悠醒转,一眼看见了正守候在榻前的夫君,不由得轻轻叫了声“皇上”。
“梓童,你醒了。”李乾纲方打了个盹,此刻听见皇后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高兴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臣妾身子不争气,劳皇上操心了。”皇后边说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李乾纲按住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病之理?梓童无须自责,安心养病就是。不过梓童你一向身体康健,今日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御医说是急火攻心……梓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皇帝炯炯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皇后也没有坚持坐起来,躺在床上问:“陛下,您可听说了关于驸马范轻骨的风闻?”
李乾纲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哦,听是听说了一些,但男人嘛,不都是那个样子。更何况范卿正值青春年少……可以理解。梓童,依朕看这件事你就不要太过苛求了吧。”
“陛下,臣妾清楚这些,并不是要挑范轻骨的毛病。”皇后顿了顿,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您可知道那位与驸马传出绯闻的小姐名字?”
“这个朕确实不知道,不过是谁……似乎关系不大吧。”无论是从样貌还是家世,李乾纲无疑都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
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哀怨的望向自己的丈夫,缓缓说:“流言中那个女主角的名字……叫做向乐。”
“向乐?”皇帝想了一会儿,“据说不是个官宦家的小姐吗?但在这朝堂之上,似乎没有哪个大员姓向呀。”
皇后叹了一口气,又是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回话,却是力有不逮,只得又靠在了软软的枕头上。眼角红肿肿的一言不发,最后竟是流出两串晶莹的泪水,语气凄楚的说:“臣妾有事欺瞒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听到皇后说有事瞒着自己,李乾纲先是露出了一丝不豫的神色但转瞬即逝,轻轻的握住妻子的手柔声说:“梓童,你我夫妻,又何须如此客气,等你身子大好了再说吧,此刻不宜过分劳心劳力。”
“不,陛下。”皇后紧紧的攥住了丈夫的手,声音不大但却分外坚决,“臣妾现在就要说,请陛下恕臣妾欺瞒及擅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