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镇长……”蔡凯硬着头皮看了雷鸣一眼,“你跟我们说这些大道理没用!我们只想知道,镇里能不能确保我们的财产安全,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厂里的工人我们是一定要召回来的,我们不能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产业打水漂!”
“蔡厂长是吧?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谁都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产业打水漂。可问题的关键是,就算镇里给你们做出了保证,那就一切万事大吉了么,不是吧?在面临着来势汹汹的洪水时,任何一点的疏漏,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没有人敢打保票说,一定可以确保无事!另外,还有一点我要奉劝各位的是,那些工人并不是你们的私产,他们也有自己的辨识能力,也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因此,我希望各位一定要慎重!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利益,而忽略了长远的考虑!要知道,工人始终是推动企业发展的根本力量,如果你们在这件事上让工人寒了心,先不说那些工人自己愿不愿意回来,就算他们最后回来了,那也会严重降低他们对企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的!”
“我们顾不了什么认同感和归属感了,要是连厂房机器都没了,那要工人还有什么用?”见雷鸣的语气不那么严厉了,蔡凯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哦……这么说,那些工人如果不肯回来的话,你还要开除他们了?”雷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眯着眼问道。
蔡凯未发迹之前,就是一个乡下的泥瓦匠,得意忘形之下,他那隐藏已久的粗鄙一面又暴露了出来,“哈哈……你还真就说对了!那些家伙要是不听话,不但全部开除,就连拖欠的工资都不给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不回来?”
蠢货!骂勒个bī的……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蠢货!见蔡凯在那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压根没有看见雷鸣那越来越黑的脸黄明德在心中破口大骂起来。
其实,黄明德之前已经和蔡凯说好了,他让蔡凯看清现场的形势,既不要让雷鸣等人说服现场的其他企业老板,也不要过于激怒雷鸣等人。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蔡凯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没说几句话,又故态重萌,把以前那种土老板的架势露了出来。
“啪!”
就在蔡凯得意洋洋地想要再放几句狠话时,雷鸣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蔡凯的鼻子大声质问道:“谁给你的权利?你说……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随便开除厂里的工人?”
“我……我……”被雷鸣这么一指着,蔡凯的嚣张气焰顿时没了,嗫嗫了几声后,他开始寻找起黄明德来。黄明德猴jīng一样的人,又岂能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早在雷鸣拍桌子的时候,他就又躲在了人群后面。
“你……你什么你?”一听说蔡凯还拖欠着工人的工资,雷鸣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实话告诉你,我本打算和大家好说好商量的,可一听你这话,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不要以为自己的要求名正言顺,明告诉你,你们这么做,已经触犯了国家的法律!只不过,镇领导考虑到你们也是情有可原,这才没有和你们计较!”
雷鸣这话一出,立刻在现场引起了一阵ā动,几乎毫无意外的,现场众人的目光都向雷鸣脸上看了过来。
顿了顿,雷鸣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啪的拍到了桌上,“如果有人对我刚才的话表示怀疑,那就来看看这个《华夏国防洪法》吧。按照规定,抗洪抢险是每个公民应当承担的义务,这是一件涉及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大事,每个人都不得以任何借口妨碍国家抗洪抢险法律、政策的贯彻实施。我国《防洪法》第6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有保护防洪工程设施和依法参加防汛抗洪的义务。第45条规定,在紧急防汛期,防汛指挥机构根据防汛抗洪的需要,有权在其管辖范围内调用物资、设备、jiā通运输工具和人力,决定采取取土占地、砍伐林木、清除阻水障碍物和其他必要的紧急措施……”
眼见得雷鸣把一条条法律条文背了出来,黄明德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雷鸣竟然会把法律条文搬了出来,这无疑是打中了现场这些企业老板的七寸,作为商人,他们别的不怕,就怕政fǔ较真儿,一旦政fǔ叫了真儿,要想收拾他们,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后,一些准备看热闹的企业老板都悄悄退了下去;而那些被黄明德煽动过来的企业老板,则更是暗暗气恼起黄明德来,他们也不是傻子,一看黄明德那不敢露面的样子,就知道黄明德肯定明白这是犯法的事情,故意把自己当枪使了。
雷鸣嘴上义正言辞,眼睛却随时在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猛地瞪向了蔡凯,“蔡老板,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想召回厂里的工人?”
被雷鸣这么一瞪,蔡凯当即就后退了两步,不过,别看蔡凯为人粗鄙,可他见风使舵的功夫并不差,随即,他就干笑道:“雷镇长,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别说是那些法律条文了,就连厂子里的文件,平时我都懒得看!不过,之前那是我不知道,这才说了那么些傻话。现在,既然我知道了,那自然是无条件支持镇里的决定,绝无二话!”
雷鸣费了半天劲,又岂是蔡凯这几句话所能打发的。
向前bī了一步,雷鸣又继续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自己拖欠了工人的工资,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讲讲?”
“这个么……”蔡凯扯了扯脸皮,“那时候,一时间没周转开,所以就晚开了几个月。”
“嗯……那现在周转开没有?”雷鸣嘴上问着,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向蔡凯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