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鎏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还是很拘谨,林氏转身回来,伸手就拉住了她手。
那手软软滑滑的,又凉,让云鎏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蛇的皮肤。林氏拉了她手在自己席边坐下,低头打量她脸,笑道:“长的真好,真是个好姑娘,你知道你长的像谁吗?”
云鎏摇摇头,还是不敢直视她:“奴婢不知道。”
林氏笑道:“你长的同我堂姐一模一样,可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同她从小一块长大,比亲姐妹还亲,我看到你就想到了她,看到你就感觉,姐姐又活过来了一样。”
云鎏给她说的肉麻,林氏让人取了张画像来给她看:“你看像不像?”
云鎏看见了,那画上的贵妇的确和她有些相像。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便不吭声,林氏收了画,拉着她手道:“姐姐去世了,大概是老天爷知道我伤心,所以把你派下来给我。”
云鎏给林氏一番话说的别扭惶恐的很,只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喜欢听这样虚伪的好话,因为总感觉对方要骗她设计她,浑身难受的跟针扎似的。林氏笑道:“你别怕,我明日要进宫去,想把你带上,你到时候跟我一起。你想见见皇上皇后吗?”
云鎏道:“奴婢鄙陋粗笨,不敢去玷污皇上娘娘的贵眼。”
林氏莞尔:“这么谦虚干什么,你不想见见皇上皇后?兴许皇后看上了你,就把你赐给沁儿了呢?说不定还能赏你个位份,你难道不想跟着沁儿吗?你长的像我姐姐,我姐姐当初是很得皇后喜欢的,皇后看到你必定也会喜欢。”
云鎏虽不知林氏何意,然而林氏话如此说,她也没有回绝的余地,只得应下了。回到洗玉轩的时候,林氏让侍从送来了一套明日入宫穿的衣物,还有钗戴。
又留了个自己贴身侍奉的婢女在这里,让明日替她梳妆。
云鎏十分不安,晚上同柳桐猗一道睡觉,云鎏问她:“你知道前太子妃的事吗?听说她是现在这位太子妃的堂姐,都姓林。”
柳桐猗笑道:“哎哟,我哪里去知道那么多,我连前太子妃什么样都没见过,听说是个大美人,可惜死的早。没了,这都死了十多年的人了。”
云鎏道:“乐敏知道吗?”
柳桐猗道:“他知道个屁,他比我还晚进宫。”
云鎏心事重重的,柳桐猗抱了她拍道:“没事的,太子妃让你进宫你就去吧,能有什么坏事,你自己当心一点就是了。她要整你一句话就能把你弄死,还费这么大力干嘛,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兴许她就是真觉得你长的好又讨人喜欢,要栽培你呢。”
云鎏道:“哪有人家平白无故对你好的。”
柳桐猗笑道:“说这话真没良心,难道郡王殿下对你不好吗?难道我对你不好吗?难道还图你什么了?不过说到底,多留点心是好事,你还是注意一点吧。”
云鎏点了点头:“恩。”
第二日四更的时候云鎏便起床了,柳桐猗还有太子妃那边过来的婢女一同给她梳头,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玉色小袖薄纱衣,绛红矮腰半臂,下身配了小衣同色长裙,裙幅很宽质料又软,行步动风,很有点凌波微步的意味。柳桐猗替她系上胸前半臂的绦子。
柳桐猗看的赞道:“还是要长的好,随便打扮打扮就出来了,要换了我这糙皮老脸的,就是堆了满头的金银布帛也没用。这人长什么模样,还真要看爹妈肯不肯赏饭。”
太子妃的婢女叫明川,闻言也笑道:“是难得的很了。”
程秀春过来了,看她这模样微笑点了点头,云鎏跟着她往太子妃处去。林氏也梳妆完毕了。她打扮的很是素淡,几乎没有什么簪饰,妆容也很淡,配着颜色样式简素的常服,很有点清艳之美。她见云鎏,伸手拉过来上下端详一番,吩咐左右道:“把我那个石榴红百雀图案的帔子拿过来。”左右连忙去了,林是将帔子披到云鎏肩上,道:“这下好了。”
明亮的蜡烛光芒中,林氏又取了手上金镯子给她戴上,笑道:“今日是皇后的寿辰,宫中有宴的,你到时候跟着我便是了,不用你说话。”
云鎏早已经学会了宫中的规矩,也不用再要人教,坐在马车上,林氏只同她讲了些宫里的闲事。云鎏全程不知道怎么接腔,她天生的不大会说话,也不大习惯跟人亲切套近乎,林氏这样的就让她感到很不知所措。幸而林氏很快疲倦,靠在车中睡着了。
云鎏悄悄揭开车帘,望见高大巍峨的宫门越来越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激动。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能来到这种地方,宫门在她眼里是另一个地方,神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