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没兴趣给幼学儿童当教授,不过这个儿童换成云鎏就不一样了。
他对于收获云鎏小狗一样渴求专注的目光简直上瘾,云鎏是个闷闷的性子,喜欢低着头,问她十句她答不到一句,时常把李沁给急的恨不得抓住她胳膊使劲摇撼。唯独在写字,还有听李沁给她讲书的时候会分外用心,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就会流露在脸上了,是喜是忧是怒是急,全都分分明明表现的清清楚楚,李沁就感到很愉悦。
李沁讲起齐桓晋文之事,这节讲到管仲射掉了公子小白的带钩,小白诈死,正是紧要的关头,云鎏瞪大的眼睛攥紧了手,湛绿的眼珠子紧紧盯着他嘴,他就故意不说了。眼睛狡黠的转了两转,他笑嘻嘻的向云鎏要亲一个,亲了才继续讲。
云鎏看到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低了眼睫下去,她表情就恢复了木然,李沁再怎么逗都不成了。
不说话,趴在桌上自己写字,也不看李沁。
她耐得住,李沁耐不住,她一会不理李沁,李沁就急的抓耳挠腮。他一急,脸也不要了师傅的尊严也不要了,跟个大猩猩似的搂着她揉搓:“我继续给你讲,不要生气嘛,快抬起头来我跟你讲。”
随便他怎么劝怎么求,当天之内,云鎏都不会再理他了。到了晚上上了床的时候,她才会听话的靠在李沁怀里,李沁问她,她才会开口答上一句,这一句就能让李沁欣喜若狂。尽管在事后他也会纳闷,怎么这小丫头脾气这么大,自己竟然还怕她。
不过这样的时沮丧时欢喜对李沁来说也是好的,在云鎏之前,他很少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对于以往的他,有快乐,但也就那样,一般般,有忧愁,但也就那样,一般般,而云鎏带给他的,不论是快乐还是忧愁,都异乎寻常的强烈。
于是她的古怪脾气在李沁这里不但不讨厌,反而受虐狂似的欲罢不能,一天不来两下就不舒服。
李沁原本在晋王府上还有个相好,就见面挑眼儿,眉目传个情啥的那种,还互相赠过诗帕,半个月前还打的火热,李沁天天往晋王府上跑,就为看她一眼,偷空亲个嘴儿。其实他和这相好早就该搞上床了,对方却乎也有这个意思,李沁也是骚动的不行,然而始终就是没敢搞。本来那相好是外面的,就算搞了,太子妃也不见得会知道,但他心里藏着这块心病,就是虚。前不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搞一搞了,传了信,约好了十五日见面,哪晓得这中间就碰上了云鎏,他顿时把那相好忘到了天边儿。
他不找相好,相好却要找他,李沁好些日子没去晋王府了,那相好便来了信问讯。相好名叫宋沉玉,晋王府上的歌姬,是位老姐姐,比李沁还大个七八岁。乐敏手拿着粉笺,心中直啧啧称奇,郡王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瞬息万变,前段日子还心爱着老姐姐,这才几天就迷上小女娃了,乐敏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闹明白他到底好的是哪一款。李沁美滋滋的在书房教云鎏写字,乐敏将粉笺压在桌面上:“郡王,宋沉玉让人送来的书笺,让你现在过目,侍女等着回话。”
李沁哪还记得什么宋沉玉,不耐烦挥手:“跟她说我最近没空,有空了再说。”
乐敏也晓得他这态度,并不多问,直接就去回话了,哪知那遣来的婢女却紧问道:“郡王近来在忙些什么?我们小姐有要事,请郡王务必去一趟。”说话表情着急凝重的不得了,乐敏只得又去给李沁传话:“宋姑娘说有要事,让郡王务必去。”
李沁没办法,只得放下云鎏,叫来柳桐猗陪她,随乐敏出了书房。他一边换上一件玉色的薄袍子,对镜自照,一边向立在一旁等候的乐敏道:“你说宋沉玉怎么样?”
乐敏笑道:“这个我怎么好说,郡王觉得好便是好,郡王觉得不好便是不好了。”
李沁道:“倒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她年纪大,就是,没那么有趣。”
乐敏笑掀车帘送他上马车:“郡王前些日子不是说她挺有趣的。”
“不是那种。”李沁想解释,不过解释不上来,自己也觉得怪纳闷的,索性懒得说了。到了晋王府上,他先是打听了李献,他虽时常来晋王府,李献名分上是他叔叔,血缘上是他亲爹,对他也不错,但跟自己老爹的女人私相授受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能不撞上还是不要撞上的好。得知李献不在,李沁放心大胆进了门去,片刻工夫便到了宋沉玉所住的小楼。他没走正门,从窗子爬了进去,手撑着窗子,直接跳进了宋沉玉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