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多毕竟非是寻常武士,他的摄魂**本是对人的jing神意志的控制,因此他自身对jing神的灵敏也远超常人。就在阳光与目光相触的瞬间,达多突感脊柱一阵麻凉之感,从大椎穴嗖地一声直冲顶门,神智霍然一震。达多尚在思忖为何会有此异感时,眼皮又是一紧,达多知道有另一束光线打在眼皮上,而这束光线与阳光的暖煦截然不同,有一种金秋时金属的凉意。心神电转,达多如坠冰窖,知道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且与生命攸关。
达多已不可能再做出其他的动作,喉咙一紧,一声尖啸从牙缝中挤出,随着尖啸之声响起,达多奋力把身子向一侧拧去,一脚悬空,另一只脚狠力蹬蹋地面,达多整个人像一块斜斜抛出的破红布,向左侧急摔。
吐蕃赞普的护卫队长与达多几乎并排冲在队伍的前边,听到达多的尖啸,正不知达多所为何来时,一束光斑洒满他的全身。护卫队长心头一寒,小半辈子与武器打交道,这样的光束所散发出来的寒气杀气,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不知事情为何变成这样子,也不知这束寒气光束来自何种武器,但多年练就的敏感机智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来不及多想,嘿的一声大吼,身子猛往下挫,屁股向一侧猛甩,像一只对虾般弓腰甩臀,一个急旋,向右侧摔去。
紧随其后的护卫们先是听到达多的尖啸,再听到自己的队长发出的嘿声,听惯了命令的他们,以为两个头儿向他们发出了冲锋的号令。当然就其与金雕的距离而言,也该是冲击的时候了。这些护卫身手也甚是了得,与护卫队长相较,纵有不如也差不到那里去,且身为赞普护卫,那份机智也非寻常武士可比。因此从距离上他们已可判断出进入攻击的最佳位置了。故而一听到达多与护卫队长的尖啸与嘿声,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两人向他们发出全力出击的信号。
就在他们气沉丹田,由丹田出,循经脉下注双腿,准备再次加速前冲时,眼前霍然一亮,恍忽中两条人影急闪向旁边。护卫们认为那是达多与他们的队长要从两翼对金雕发起包抄,让出中间位置给他们以作正面冲锋。既然队长发出号令且用行动指出了攻击方式,这些护卫们哪敢怠慢,成扇形向金雕站立处疾纵急掠。
迎接他们的正是他们she向金雕的箭矢。十几枝闪着寒光的箭簇在无遮无拦的阳光辉映下,耀出一片灿然光芒,细细粼光,冷艳森肃。冷血的箭矢哪管对方是谁,谁给它力量它就听谁的。
正满脑袋杀敌立功的护卫们哪里会想到刚把力气灌注到双腿上,骤然所见竟是利箭箭簇。他们此时也已没有心情去怨怪他们的队长,而他们的队长在迫在眉睫之时,也只能以短促的嘿声以示提醒,再长的语句在此刻哪有余暇传达出来。
可这些护卫们会错了意,还以为是队长要他们冲锋的号令。面对猝然而至的夺命之危,赞普护卫们很好地展示了他们作为赞普护卫的良好武技与应变能力。
弯刀本来在手,身体做势前冲。箭簇的幽幽光影在视网膜上霍然扩大。
冲在前排的几个护卫,一见形势危急。再从丹田急速调集真气灌注于双腿,真气凝定双脚,两条腿立刻像钉在了地上没有挪动分毫,而前冲的身子就势向地面俯冲下去,右手刀上举,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点在那一点寒芒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叮声,箭矢拐弯斜向上冲去。紧随在前排护卫身后的几人正要腾空,一见箭矢及身,再做其他动作已然不及,就在身体还在上冲,手中弯刀前伸的当口,急摆右臂,把弯刀竖起护在胸腹头部。又是几声叮叮之声传出,箭矢歪斜向旁逸飞。间中夹杂着闷哼之声,两名不幸的护卫幸而中箭,急坠下地面,又先后发出两声沉闷的砸中地面的嘈杂。最惨的当数以扇形边缘的那几位护卫们,满以为有前面几位当其冲,他们自可安枕无忧,却怎也想不到凭前面几位的身手依然让利箭觑隙而入,直达他们的面门。
要怪还得怪他们自己。队伍的最前面是以达多与他们的护卫队长为首,再后就是前面的几位。排在队伍最后的几位最是轻松。前进的方向不需要他们指引,行动的号令不需要他们发出。若说他们是什么,那就是聋子的耳朵,他们只管摆在那里就是了。若行动一切顺利,他们当然可以顺势而为。但一旦行动有什么差池,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在后边护卫,既可保住退路,掩护前边的人撤退,也可冲上前去阻挡来敌。但在今天的情况下,一切发生得太过突兀且时间上根本容得他们去判断思考。等到箭矢飞临,惰xing十足的身体与心智在间不容发的骤然之机,怎能协调到最佳状态?手忙脚乱下,纷纷中箭,发出阵阵惨吼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