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旸整个身子没进暗黑中。甫一进入,高旸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妥之处,和烛息火灭后的人的感受并无二别,只是更加黑暗,连眼睛的光线都不能反she回来,睁眼如盲似乎也不能说其万一。奇怪地高旸渐渐感到心跳平缓,而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由蚊蚋声渐次升高,后如鼓如雷,轰轰炸耳。但心跳依然如常甚至有渐趋转缓的意向。在不知不觉中呼吸似乎也慢了下来,咝咝的吸气呼气声越来越清晰。
在几息之后,灵台一闪,高旸暗觉不好,虽不明暗黑中到底透着什么古怪,只知道若如此下去,岂不是会心跳停止,呼吸断绝,趁还有意识时赶快离开这里。抬手朝记忆中的屏风摸去,一摸之下,高旸差点惊呼,屏风所在的位置,竟然一无所有。再探手,尽量向前,划拉一通,没有。高旸暗道,进来之后并没有移动,还是移动了而不知呢?凭感觉屏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处,蹋脚上前,再摸一摸,想到就做,甫一抬脚却发现脚并没有动,还是停留在原地。这一惊非同小可,再试着抬脚,依然不动。习惯地低头下望,高旸差点栽倒在地,如果他还能做到栽倒于地这个动作的话。
下方是一片白花花的空间,无穷无尽,茫不知涯际有无边缘。其带给高旸的震撼比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还要强上千万倍,这种白与眼睛直视闪电时的短暂失明相似,明明是亮的,却不能通过这种亮看到任何东西,眼睛也没有受到灼伤的感觉,且直觉感到这种亮是柔和的。(新书常新求点击,新书常更求推荐,新书常青求收藏,捆绑打赏助推器)
收回目光再看他自己时依然包裹在黑暗之中,仰首上望,浓浓暗黑,高旸就被停留在一个以脚为界的极黑极明的古怪空间里。高旸感觉不到他是不是在动,也感觉不到是不是不动,这是一种异常奇异的感觉。这片白花花的空间哪里来的,还是本来就在暗黑的下面,只是他进入暗黑中时,并没有观察到它的存在呢?
极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后,高旸发现他开始进入白亮的空间,身体从暗黑中脱离出来,先是他看到了他的脚,然后是小腿大腿,再就是腰,最后脑袋也从暗黑中脱离出来。先前的暗黑并没有如身体般渐渐升高,在他的脑袋露出暗黑的同时,暗黑消失了。或者说就如同暗黑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对于时间长短,高旸也没有了把握,似乎很漫长,也可能是他过于紧张焦躁而使本来并不长的时间变得漫长而难熬,也似乎就是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因高旸从发现自己的双脚不能听从意识的支配到脱离暗黑,在他看来只是几息的时间,他只所以认为是一盏茶不到的时间,是因为他又真的感觉到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就是这种让高旸迷惑的感觉使他不能确定到底花去了多少时间。
八方四面茫茫白亮,偏没有一物在其中,而高旸更感觉这种白亮与房屋四壁白灰粉刷人在其中的感觉还是不一样,这种白亮是无处不在的,它就在身边,或者说高旸被装进了一个盛满白亮物体的空间里。she出的视线虽能收回,带回来的信息却让高旸心yu为之狂,单调得除了这种白亮外还是白亮,若是站在白亮的牛ru中尚能有有物相陪的感受,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而对未知的恐惧与时俱增,心一阵阵地收紧,偏又动弹不得,只等下一刻能否会有变化。
或许与在暗黑中旅行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光,高旸意识到他从白亮中脱身而出,下一刻便发觉只是变换了场景,依然在一个茫不知边际的空间内做静止般地行走,现在高旸也糊涂了,到底是他在动还是空间在动,还是谁都没动,只是一种静止状态下的空间变换呢?因他发现他已进入了一个透明的空间,说是透明是因没有了黑也没有了白,他能凭视线扫视远近,但如前般空无一物,若视线能达到无限远,为什么看不到边际,若没有边际为什么视线还能回到眼睛内?这个空间与人生活的空间似乎没有不同,但似乎又有很大的不同,高旸努力做着比较,这个透明的空间是澄澈的没有se彩没有流过脸肌的风,除了透明的特质与人生活的空间相似外,再没有了共同之处。
再看看脚下,高旸不由得又是一跳,脚下是空无一物,难道是悬空而立?在黑与白的空间里还能看到是站在一黑一白与地面岩石并无二致的所谓的地面上,在这里他就那么立在那里,脚下本没有可供立足的地方,但偏偏却能站在那里,有如有实质的地面一般。难道在黑与白的空间里他也是这么站着的,实质上脚下也本无一物?这怎么可能呢?
高旸的头皮开始跳动,头发似也站了起来,脸皮也一阵阵地收紧。蓦然高旸探手摸上喉咙,喉结处静止不动,再探鼻翼处,鼻翼处无风无拂,高旸脑际轰然一震,我死了?没有啊,这不还在摸自己吗?噢,高旸暗骂自己摸喉结而不摸其他地方,试着探右手在心脏处感知,心脏不跳了,他真的死了。不对,他自己还知道在做什么就没有死,那心脏怎么会不跳了呢,鼻子里也没有气出来,活人怎么会无心跳无呼吸呢?但死人怎么知道他在做什么呢?若无心跳与呼吸他的确是死了,他还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并的确能做到,那他就还没死。这到底是怎么了,对于生与死的界限高旸再也弄不清楚了,对于另一个空间内发生的生生死死再也没有了确定的认识。
又是一轮漫长而短暂的旅行,空间又起了变化。他看到了让他心底踏实的暗黑se在脚下出现,是不是突然出现他已弄不清楚,只是看见了脚下有了暗黑se,高旸心忖道原来黑se是这么好的,它让人心底里有了踏实安全的感觉,怪不得小偷小贼们喜欢夜里行动,黑夜可以提供安全感啊。高旸苦笑一声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竟想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上去。仰首上望,眼角处瞥见脚下的暗黑se中加入了那种白亮se,且两种截然不同的颜se慢慢地纠缠起来,顾不得抬头看,两眼盯着脚下的变化,担心着若他就这么落下去,岂不正踩在黑白纠缠得如火如荼的漩涡中,若被卷进去,怎还能出得来。先是两团互相缠绕翻滚后变成两条头尾相交翻翻滚滚,如纺锤如螺旋缠绕不休,直立侧滚横翻竖躺,声势骇人,偏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或者有声音高旸却听不到。
猛然一震,高旸惊讶地发现他脚下的透明空间,不,不是空间,透明的东西像被人从下面抽走一样朝卷旋不已的黑白包裹过去,高旸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要离他而去的透明东西,当然徒劳无功,却如在传送带上一样被带到纠缠不休的黑白面前,随着透明带绕着黑白两带上下缠绕翻滚,高旸骇得脸青唇白,两手做出搂抱透明带的动作。三带之间不时有巨大孔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高旸尽量躲避着不被这如巨盆大口般地孔洞吸去,至于他能不能做到已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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