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不耐烦地站直身体拉了拉枪栓——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无法忍受这位长官近乎懦弱的谨慎了。
好在少校在犹疑一番之后再次做出一个手势。中尉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循着足迹,他几步便赶到那扇门前。五个配合他行动的队员确认位置以后,中尉一脚踹开门,端枪冲进去。
瞄准、掩护、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完全是废置了十几年的样子。
少校随后跟进来,扫视一圈之后笃定道:“仔细搜。应该就在这屋子里——注意可能有暗门。”
但他并未忘记通知外面的那些人注意警戒。暗门可能在这间屋子里,但藏身所和出口却可能在别处,甚至更远处。然而远也不会太离谱——最多通往相邻的另外几栋楼宇。三辆装甲车和两架武装直升机已经占据有利位置,倘若戴炳成试图从那里逃离,还在外面警戒的士兵与那些战争机器同样会令他陷入包围圈。
这房子并不大,很多可疑的位置已经被检查完毕——他们着重关照了卫生间。最后他们将目光投向厨房。
一分钟之后,少校注意到了水槽。
“看看这里。”少校说。
一个士兵走过去,伸出手。
但就此在时,屋外忽然传来轰鸣的巨响。房间里的几个人转眼向窗外看去——装甲车已经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耳边的通讯频道里一阵嘈杂,到处都是“敌袭”的呼喊。三辆装甲车同时失去联系,显然车里的操作员无一幸免。
“吗的!他在外面!”中尉愤怒地吼了一句,便要向外冲。然而少校拦住他,再一次重复:“检查这里!是我们快要发现他了!”
动作被打断的士兵再一次伸出手。然而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天空上又传来爆炸声。
田中尉一个箭步冲到窗前砸开窗户,看到一架武装直升机打着旋儿往远处坠落而去,天空上还有一大片它抛射出来的干扰弹,就像礼花一样。
各处开始传来射击声。中尉听得出一方是士兵们手中的突击步枪,而另一方的声音暗哑。“噌噌噌噌”——那是小型电磁机炮的声音!
中尉打算从窗口跳出去。但少校一把拉住他,力量之大甚至让他摔了个跟头。少校无比怀念自己从前的那些部下,但事到如今只能在激烈的枪声里对这个蠢货解释——
“他只有一个人!!你听听我们有几处在交火?那是自动防御系统!蠢货!我们要发现他了!他坐不住了!!”
说完之后他一脚踹开那个磨蹭的士兵,伸手毫不费劲儿地打碎了水槽——下面露出一个面板。他用力按下按钮,然而毫无反应。
于是他开枪对着三面墙壁扫了一遍。跳弹在房间里叮叮当当,误射到了两个人。然而弹头并没能穿透皮肤。他们只感觉自己被蚊子叮了一口。
这栋楼房忽然震动了一下子,少校听到战场频道里的信息——另一架直升机已经摧毁了安装在六楼的超微型防空导弹阵列,正协助地面部队拔除外围火力点。
“防空导弹阵列”?
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得有多变态的人才会在自己安全屋附近布置这玩意儿?他当初要建的是一个安全屋还是一个永久性军事基地?
但没等他们惊讶多久,少校已经在剥落的墙皮之后发现了那扇金属门。
他朝中尉一挥手:“给我破开它!”
早就咬牙切齿的田中尉将手里的步枪背在身后,大步走到暗门前,二话不说便将双拳印在了门上。
嘭的一声巨响。暗门表面的涂层尽数剥落,露出下面光亮的金属门体来。这拳打出了一阵狂风,看不见的冲击波横扫这厨房,散落在各处的零碎小物件咣当作响,几个玻璃杯甚至直接就爆开了。
但结果让少校与中尉目瞪口呆——门表面只是凹陷进去两个拳坑,却并未被破开!
……要知道中尉是可以一拳击穿五十厘米厚的钢板的!
没人能想到安全屋的第一道门是以何种标准被设计出来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手中的绝大多数工具都派不上用场。
中尉的心里涌出不可遏制的火气,他后退了几步,像一头蛮牛那样猛地又冲过去,一拳轰在刚才的凹陷处。这一次,伴随着巨大轰鸣声的还有骨骼碎裂的脆响。中尉的臂骨从肩头血淋淋地探了出来,一条动脉甩在外面,喷出大量鲜血。
但他只闷哼一声便用左手将骨头按了回去,三秒钟之后他的右臂恢复如初。
“我要掐死那个老东西!”他疯狂地大喊,试图再一次挥拳轰上去。
但少校阻止了他。他没有想到戴炳成的藏身处有这样强的防御力量——外面发生的事情应当只是刚刚开始。然而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对方被他们发现了、围住了、并且相当忌惮他们。越强大的武力就越表明他有多不安、多虚弱。
哪怕戴炳成还拥有青铜之王千分之一的力量,他们这些人也会在见到第一颗子弹之前便被统统灭杀。
实际上这是一件好事——他真的是普通人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少校的心里稍稍安稳。于是做出一个决定,“跳过去。”
其实可以要中尉打穿门边的墙壁。但他认为那种薄弱部位必然也有防护措施,况且太耗时间。既然戴炳成的确失掉了能力,他打算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张佐鸣!”
“到!”
“把中尉送过去。”少校说。
名叫张佐鸣的中士拥有“跳跃”的力量。然而他更像个法师——他可以在某处的虚空里开一个门,然后在另一处的虚空里再开一个门。体重不超过一百公斤的人可以借助他的门穿越空间。
这是相当有用的支援型能力。正适用于现在的这种情况。
田中尉狞笑着咧开嘴:“谢谢长官!我的一百块要到手了!”
他又向之前同他打赌的少尉竖起两根中指:“这叫天时地利人和!他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