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即便想到了乌雅氏,赫舍里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坤宁宫里很安静,她每天睡饱了吃,吃饱了睡,有事看看书,没事练练字。心倒是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算一算时间,距离钮钴禄氏病发过去十多天了。这天,赫舍里正在看书,外面连璧进来:“娘娘,皇上单独把乌雅氏接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外头给您请安呢!”
“你怎么知道是单独啊?”赫舍里手不释卷,笑了一声。“咸福宫上下当初可是一块儿出去的,这会儿只有她一人来请安。您不会认为是她特别孝顺您吧?”
“孝顺本宫做什么?本宫又不会赏她饭吃,行了,你出去传个话,就说日头正晒,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可别晒伤了,打发她回去吧。”赫舍里的轻描淡写让连璧很是不解,不过她极懂规矩,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赫舍里站起身,走到观音面前,看着观音大士慈眉善目的脸:你看这地方,这事儿,我来和没来有差别吗?所幸,我一直没死,不然当了皇后的钮钴禄氏会比现在可怜一万倍。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任务,就是快快死去,把妹妹送进来,玄烨可以名正言顺地推恩功臣世家了。遏必隆啊遏必隆,你欠下的人情债,马上就要还清了。
至于乌雅氏,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太皇太后一挂,太后掌权,她作为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又有一子傍身,又“乖巧”。玄烨会想和她滚床单并且留下更多的孩子的。
只是,若钮祜禄舒舒的病真和她有关,且玄烨是知道真相的,那这个世界得有多恐怖?长叹了一口气,赫舍里再次回到桌前。拿起《金刚经》,怪不得后宫的女人老老小小都信佛都读经,实在是心魔难消。
不多时,连璧回来,说乌贵人已经回去了。赫舍里点头:“这些日子,外头的事儿,本宫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和本宫有关的,他们自己会找上门来,就像今天这样。”
“奴婢明白。奴婢会把您的意思告诉给宫人们知道。”连璧悄声说:“天儿愈发的热了,娘娘要不要到榻上歇歇,奴婢给您扇扇风?”
“好哇……”赫舍里拿着书走到窗下的榻上。斜躺着:“九月你就要出宫去了。”赫舍里眯着眼。“娘娘,您真的要遣走奴婢?您不是一直在说,奴婢办事得您的心么?”
“是啊!毕竟和她们相比,你跟我的时间长,又是最知根知底的。”赫舍里接口:“但是。我还是要送你走。在我身边,已经耽误了你这么多年,和你同龄的那些个,生的儿子都快娶媳妇儿了。“
赫舍里说的绝非夸张,古人女孩多早嫁,十三四岁嫁人。十五六岁做妈,二十七八的时候,孩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毕竟古人寿命普遍都短。四十岁称老夫,五十是大寿,七十古来稀,人生苦短,不能不抓紧啊!像连璧早已过了正常出宫的年龄。这一次,赫舍里却是下定决心放她走了。
“娘娘。侍奉娘娘在奴婢心中是天大的事情,远比奴婢个人的事重要千万倍。”连璧抓紧一切机会向赫舍里表忠心。
赫舍里却是一口回绝:“我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紫禁城就这么大,转来转去就这几间房子,你又何苦陪着我守在这里呢?到外面去,让额娘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娘娘!奴婢要是走了,娘娘身边就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了。”连璧跪下道。“那你就趁着还没出去,给我培养一个出来。也好安你的心。”赫舍里翻身拿背对着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足讨论。”
连璧完败,脸色一黯,手上却是不停,依然轻轻柔柔地给主子打扇。赫舍里背对着她,双眉紧蹙,其实,相处了这么久,她也舍不得连璧就这么离开,就像连璧说的,她这一走,自己身边就真的一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不过,赫舍里很快又振作起来:我真是安稳日子过多了,脑子秀逗了,现代身边没有保姆,请个佣人还是钟点工只负责收拾屋子,自己怎么过的日子?
到了古代,成了贵小姐,当了皇后,身边天天围着一堆人,把自己都围傻了。人连璧今年虚岁都二十七了,再下去就只能留她在宫里守活寡了,何必呢!还是早早地放了她,让她过自己的下半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