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夫人，老夫何时和你说过假话？”
笑呵呵的应了自家老婆一句，随后姜老丞相再次捋了捋白胡子，同时微眯着满是皱纹的眼接着说道
“话说，往日老夫只听闻沈家次子才学了得，自小习承天瀚，倒也只认为仅此而已！状元之名究竟如何，还不知可！可那日席间相见，却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说到这里，姜老丞相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姜家老夫人问道
“夫人可知这考状元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说你这个死老头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怎知道这些？有话你就快说！别废话半天！”
姜家老夫人向来是个爽朗直接的性子，听着自家老公废话半天也不说，不禁唾了他一句。而一听这话，姜老丞相倒也不恼，又是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神情一敛，一本正经的说道
“考状元其实主要看三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学识！秋试层层选拔，在密封了姓名的考卷中，要想脱颖而出，没有绝对的实力是不行的！所以，真才实学是绝对的基础！没有这个，其他都免谈！第二，就是名气！当在一轮轮最初级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后，一部分考生就进入了第二轮，也就是关键的一轮，那就是由考官层层筛选点评，提交进入三甲的考生名单！而这个时候，考生的名气以及各方面就会影响考官，名气大的，自然考官会高看一眼……”
“等一下，老头子，你刚刚不是说那些试卷都是密封了姓名的吗？那考官怎么知道谁是谁的？”
听着自家老公巴拉巴拉的说，姜家老夫人忽然忍不住插话追问。而闻言，姜老丞相却是一笑
“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每个人的文章和字迹都是不同的，所以在第一轮初次海选的时候，大家不会注意这个，可之后到了筛选推荐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有些出了名的考生，就算是不看姓名，考官们心里也都有数，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姜老丞相久居朝堂这么多年，主考官也当了有些年，只是最近几年年纪大了，才没有再堪当此事。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丞相自然还是知道的！
“而这学识有了名气有了，这剩下的第三点，就是气韵！而这一点在殿试的时候尤为关键！话说，这科举的目的就是为朝廷选拔栋梁之才！在经过严苛的层层选拔后，如果说前面的一切都是蒙上盖头论实力的话，那到了最后一关殿试的时候，讲究的就是口才，随机应变，以及气韵了！说白了，就是二十个考生一字排开站在大殿之上，受百官查验，被圣上甄选！这时候，夫人你想，如果是你，你会选什么样儿的人？！是畏畏缩缩空有满腹经纶的书呆子，还是选一表人才浑然正气临危不乱的佳公子？！所以，显而易见，虽然世人都说金玉其外不足称道，但在某些时候，好的气韵还是占了很大的先机的！”
“而那沈家次子，那日虽然老夫未予置说话，但远远望之，在一众天瀚学子中已见鹤立鸡群之像！并且，现如今沈家次女嫁入皇家，天瀚书院的重建让沈家长子一改往日纨绔之态，可以说如今的沈家正是如日中天！因此，就算不看其父沈青在朝中身居要职，那沈家次子的名气也已然让其他考生自叹弗如！顺利进入殿试自然是轻而易举！而最后论起气韵，那沈家次子才貌出众，浑然正气，就算圣上不说，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儿！所以，状元之位定然唾手可得！”
……
姜老丞相一生风雨，三朝为相什么事情没见过？！所以，如今这般情势定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可听着他这一番解释，姜家老夫人却在沉吟了片刻后，忽然问道
“那如果说有心人从中作梗，在海选的时候，就把沈家二小子给去掉了呢？毕竟，这么多年，那沈青的倔脾气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有人给他使绊子，也不足为奇呀！”
“呵呵，那又如何？！夫人，不是老夫说，夫人信不信，今天要是有人敢在秋试中做手脚，把沈家次子踢出去，第二天那睿王妃就能闹得满堂风雨，非把那考卷都拆开了挨张看不可！倒是夫人你想，后果如何？”
“那睿王妃当真敢如此胆大？”
“当众敢骂北苍公主是不要脸的践人，夫人你觉得睿王妃敢不敢？！”
没有直接回答自家老婆的话，姜老丞相一个反问便把问题丢了回去！而话落，却是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
“哎……现如今沈家风头正劲，庙堂之上有官居一品的沈青，背后有皇家撑腰，这般情形，谁还敢找沈家的霉头？想必逢迎巴结还来不及呢！而如若以往，这般背景，那沈家次子即便当了状元也未必官路亨通，毕竟在皇权面前，圣上是不会让某家势力太过独大！就像我姜家……可现如今不同，要知道睿王妃那三十万两银子不是白送的，三十万两啊，说是给皇上的寿礼，可实际上却是买了沈家将来几十年的富贵荣华！”
“可如果是这般，难道睿王妃就不怕别人背地里嚼舌根？说他沈家耍手段吗？”
“呵呵，夫人怎么还糊涂了？！耍手段？耍什么手段？！有能耐你也堂堂正正的送朝廷三十万两银子呀？别说是三十万两银子，就是三万两，有人就是有，也不敢送呀！这是什么？！这就是胆量！要不然夫人以为那日在天瀚书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北苍国的太子凭什么敢压上抚州十三城和临州？！还不是看上了这一点？因为她睿王妃……不，确切的说是她沈家次女就是个金山！赢了她，别说抚州十三城，只要有了足够的金银，把金银换成了粮草，它北苍就敢挥军南下！”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现如今沈家是由睿王妃只手遮天！老夫听说，他们家之前嫁出去的大姐当初在婆家百般委屈，可现如今怎样了？还不是巴着沈家，恨不得把儿媳妇捧上天了？！那沈家的姑爷更是让睿王妃插班送进了天瀚书院，将来入朝为官是必然的！沈家长子更是因为重修天瀚书院而扬名，听说和皇上很是投缘……所以说，如果咱们彩芙能嫁到沈家，那将来别说是对彩芙，就算是对我们姜家都是大大的有益啊！毕竟你我年纪大了，不能跟着孩子们一辈子呀！”
说到最后，姜老丞相有些伤感！那是年长者对自己子女和家族未来的担忧！而这话，姜老夫人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不爱听！所以，等着这边姜老丞相的话音一落，姜老夫人随即皱眉说道
“行了！别一天总说丧气话！我不爱听！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是下手晚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呀，当初谁能料到他沈家竟然会……哎，这世事无常，还真的没法看！”
“呵呵~，夫人又何须如此？就算是我们姜家没趁早出手，但总比之前退了沈家亲事的朱家好吧！”
“行了，别好的不比，比坏的！那朱家是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所以老头子你现在也别说他们了，看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现在睿王妃留下了这话，我们也没法再说什么呀？可要是一直这么等着，也不行啊！你说要怎么办？”
姜家老夫人是个急性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倒是还没有什么事儿，让她这么为难过！而此时，听到这话，姜老丞相也是微微皱了下眉，接着在想了想后，随即缓声说道
“这个好办！既然睿王妃说要看两个人的感情，那就培养感情好了！反正咱们彩芙也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家里，没到外面走动。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到外面看看！那个什么‘无双’的会员卡，咱们也给儿媳妇和彩芙弄两张，然后平时多到睿王府走动走动，和睿王妃多亲近一下，多认识几个人，这不管以后如何，对我们姜家以及彩芙都是有好处的！”
“嗯！你还别说，老头子你这主意不错！我明天就和儿媳妇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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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丞相夫妻俩在家里研究眼下局势，然后定下了一番策略！而此时，离开柳府的沈凌波也一路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府。而一回房，便看到沐景年已经在房里了！
随后，沈凌波在简单的洗漱后，也不等沐景年追问，便直接将晚上去柳家的事儿说了一下！而等着沈凌波说完，沐景年却是在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后，随即挑眉说道
“这么说，凌儿是觉得芳芳的身份是假的？”
“废话！这还用说呀？！月如就算糊涂，可也不会说假话吧，再说还有柳大人呢！不过，说到这事儿，我倒是想问你了……当初，你怎么会收了刘芳芳做妾的？”
疑惑的追问，随后沈凌波不禁转头看了沐景年一眼。而闻言，沐景年只是一笑，接着习惯性的动了动手指，然后抬眼说道
“偶然吧，两年前有一次和四弟上街，偶然遇到了看她可怜，就直接带进了府里！”
沐景年说的很简单！可听到这话，沈凌波却顿时瞪了他一眼，随即忍不住说道
“沐景年！你丫的不说实话是不是？偶然？怎么就这么偶然？大街上可怜的人多了，你怎么不都拉进府里？你是捡垃圾的呀？”
一针见血的戳穿某狐狸的狡猾，沈凌波很是恼火！而这边等着沈凌波的话音一落，沐景年却是瞬间勾唇一笑，然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呵呵，我可不是捡垃圾的，确切的说，是捡小鬼的！然后把她们一个个都关进王府里，最后让凌儿来抓！”
沐景年这话说的一语双关！闻言，沈凌波瞬间忍不住俏脸一红
“闭嘴！什么凌儿，凌儿的！别叫的那么肉麻！还说什么让我抓，我又不是捉妖师……不过，听你这意思，你本来就知道那个刘芳芳有问题，才把她带到府里的？”
话锋一转，沈凌波说起了正事儿。而她的话音一落，沐景年随即点了点头
“差不多！”
“那你有病啊？知道有问题，还带进府，你是不是大米饭吃多了呀？”
“呵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留下她，怎么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呢？再说了，水清则无鱼，这水混了才好摸不是吗？”
沐景年事实而非的笑着开口，可对于他的话，沈凌波却是有些不理解的皱了下眉
“那听你这个意思，后院的那几个女人，你本来就知道有问题咯？！全都拉进王府，就是想一网打尽？”
……
不得不说，直到此时，沈凌波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别人家后院儿都风平浪静，顶多来点儿宅斗争风吃醋解解闷，可睿王府却是妖气冲天了！合计着都是某狐狸自己把小鬼带进来的！
尼玛，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倒霉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丫的，真是扯淡！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随后沈凌波一手推开某狐狸偷偷不怀好意的大手，然后坐起身子
“那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是马上就揭穿她？还是先等一下！”
“凌儿以为呢？”
“别问我！我随便！反正这里是你家……再有，别让我说第二次，别叫我凌儿！”
“呵呵~，这里是我家，但也是你家呀……我的凌~儿~！”
故意和沈凌波唱反调，沐景年戏谑的说着，随后再次将她拉进怀里。而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沈凌波不禁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动容，随即抿嘴说道
“快的说，究竟要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呢……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凌儿你说刘芳芳为什么进王府？”
沐景年没有直接回答沈凌波的问题。但这句话一说，沈凌波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话，接着便又说道早上完颜玉儿来府的事情了！
而一提起这事儿，沈凌波不禁就心里有气，随后忍不住讽刺了两句说道
“哼~！沐景年，你还真行啊，说吧！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看把人家北苍公主给迷的！竟然明目张胆的闯王府了~！怎么的？要不然你就把她也收了？反正人家公主对你一片真心，怎么算你都不亏！”
显然，沈凌波这话带着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而闻言，本还是连带笑意的沐景年却是不禁一愣，然后渐渐的敛起笑容直视着眼前的沈凌波
“你希望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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