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既然周天仙宗的旗下宗门无数,遍布诸多中下世界之中,但虽为下界之人,却也不能忘了本分。
故而不仅每一个宗门的宗主千年便要惯例往乾元大世界里拜会一次,下级宗门里的弟子一旦优秀到某种地步,也要被吸纳到主宗之内,在主宗里潜修,接受主宗教导。
这对那些优秀弟子原本确有好处,若是受主宗栽培,不仅成仙的机会大了许多,对他所在下级宗门也有好处。但与此同时,入得了主宗里,陨落的可能也大了不少。乾元大世界之危险,比之倾陨大世界,又不知要胜过多少倍去了。
但徐子青又有些疑虑:“宗主,周天仙宗为何能得知师兄?”
宗主微微一叹:“但凡做了周天仙宗的下级宗门宗主,都与周天仙宗有难言之因果牵绊,而门中弟子既入得内门,自然也同我这一个宗主有些瓜葛。主宗里,有数位大能身具仙家妙算之法,只消借由这个因缘掐指算过,就能得知。于主宗之内,每五十载就算过一回,想必是前些日子刚算过了,才下了这令书来。”
徐子青略作思忖,又问:“那究竟是何等人才,方有这等资格?”
宗主看一眼云冽,目光里也不禁露出一丝赞赏:“凡三百岁以下能结婴者,便要吸纳到主宗里去了。云冽不足两百载就有如此修为,在本界之中,极为罕见,就算在乾元大世界里,也称得上资质绝佳。”
徐子青看一眼师兄,心里颇有自豪之感。
他这师兄的能为,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绝不可小觑!
宗主笑了笑,语气欣慰:“不过尔等也不必慌张,周天仙宗虽是主宗,但多年来,我五陵一脉也并非全然无人在内,尔等前去之后,自会有同脉之人与尔等联络,照拂尔等。”他一顿,续道,“在主宗之内恐怕颇有艰险,此回只得云冽一人有此机会,徐子青因是云冽道侣,方可破格前往,此外就连仆从亲眷,也都不能随同。故而,尔等还要处处小心才是。”
徐子青原本还在担忧自己该如何行事,此时听得不必同师兄分离,自是安心不少,就点头笑道:“必不会使宗门蒙羞。”
云冽略略颔首,亦是答允下来。
宗主随后对两人叮嘱若干,且再给两人许多赏赐。
其中有十余件熠熠生辉的宝器,还有不少不同品级的灵器,大量灵石,给他们两个做打点之用。
而且不论乾元大世界多少险难,能被主宗看中,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
云冽有这荣耀,就有宗主做主,再赐下一条二阶灵脉,两条三阶灵脉,算作是他的私产了。
得了如此厚赐,徐子青和云冽两人自然是再度拜谢,随后,再回去准备不提。
再过得数日,就要有宗主以**力破开大世界之间壁障,将他们送入乾元大世界里。
待到了乾元大世界,自会再有人前来迎接。
回去后,徐子青和云冽就颇为忙碌起来。
先是这一众的弟子,好容易教导了二十载,却不能继续指点,只好要他们再度自行苦修,又将其道途前路做一些指点,让他们以心境为主,再蓄修为。而若有不解,则可去求其师祖丘诃真人指教,丘诃真人颇有一些好友,即便是这位真人无能为力,也可要那些好友尽些力量。
这便安顿好了弟子们,徐子青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将重华带走。
诚然重华脚程颇快,能派上用场,可周天仙宗里诡谲之处他们丝毫不知,贸然把重华带去,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要让徐子青终生后悔不已。
重华似乎也明白什么,它同徐子青心意颇为相通,当下并不纠缠,只是低嗥之中,仿佛隐隐下了决心,要更下苦功了。
徐子青随后再与云冽拜见了师尊,将事情来龙去脉俱对丘诃真人说了。
丘诃真人虽也觉得荣耀,但到底对弟子们安全担忧更多,他亦好生叮嘱许久,才勉强放下心来。
徐子青踟蹰过后,有一件事,还是不曾提出。
那便是丘诃真人结婴之事。
如今丘诃真人虽不过是金丹中期,但若是心境到了、修为积蓄足够,就可以凭借婆娑果一举结婴。
然而婆娑果虽有八成希望,却仍是有两成失败可能。
徐子青本来之意,乃是希望丘诃真人多多打磨修为,莫要轻易结婴,待他二与师兄自乾元大世界归来为师尊护法,就能再多几分胜算了。
可是他一转念,又觉得有些不妥。
修士求仙问道,原就是一条坎坷之路,能有一位道侣携手同行已是殊为不易,其余诸事,都理应凭靠自己,才能打磨心志,更进一步。
徐子青与他师兄已然弄来了婆娑果,又以肉白骨让师尊脱胎换骨,若是连结婴时那两成的失败几率也要把持,那究竟是师尊结婴,还是他们结婴?
即便他们相助师尊成功,结婴后的师尊,恐怕也只是最弱的元婴,此后的仙途,更是再没什么光亮了。
想到此处,徐子青就放弃了先前的念头。
而云冽,则竖起一指,在旁边的石壁上划出一道寸许深的剑痕。
那剑痕散发出极凌厉的剑气,几乎离它还有数尺远时,已能感觉到其中仿佛能割裂面皮的锐利。
这一道剑痕存留一日,云冽的安危就无恙一日,若是剑痕消失,云冽便是彻底陨落、连元神都不存了。
如此做法,不过是为了让丘诃真人安心。
徐子青一见便知其意,不由为师兄之心暗自称赞。
丘诃真人得知这剑痕用处,自也是安慰非常。
师徒几人叙话半日后,徐子青就随师兄回山,开始打点行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