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武侠小说正风靡台湾,诸葛青云、司马翎和卧龙生“三剑客”声名如日中天,他们定期组织沙龙活动,与各路朋友在杯酒觥筹间纵下谈天。古龙凭着自己读书积累下的广阔视野,以及千杯不倒的酒量,也成为他们沙龙上的常客。“三剑客”有时忙于应酬,就会指点古龙,让他帮忙代笔,使报纸上的连载不至于中断。久而久之,古龙对写武侠小说也就轻车熟路,开始了独立创作和写作生涯。
即使如今成名成腕,名扬天下了,古龙依旧要做个苦逼的‘码字党’,卖字为生,也终究不是文人的理想生活。古龙在《一个作家的成长与转变》一文中,不无悲凉地说,“为了吃饭、喝酒、坐车、交女友、看电影、住房子,只要能写出一点东西来,就要马不停蹄地拿去换钱.......”。
赢病已来到他房间的时候!
第一眼就现屋里,古龙正在房里苦逼的抽着烟,烦躁的抓着头发被人监督着写稿!
古龙将写稿视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先会洗净双手,换上最舒适的衣服,然后坐在书桌前,伸手打开抽屉,拿修甲工具,把指甲修得干净整…8,齐了,才会动笔写作。当思路流畅的时候,古龙一个小时能写三四千字,但是没有灵感的话,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每当思路停滞的时候,古龙或者猛抽香烟,或者干脆把耳朵贴在墙壁,凝神静听,似乎墙会告诉他怎么把故事推进下去。
古龙有时为了克服自己的“拖延症”,他还会先请一些朋友去某个餐馆等候。因为要写完后才能出发,所以古龙不得不抛下一切杂念。全力投入到武侠世界中去。当然,那些朋友们如果赶上古龙灵感枯竭的当口,那就只能长久枯坐,盼着请客人早早出现!
“老熊,你这厮,今天行不行啊。不行我替你上了啊!”
“去你丫的,我会不行?等我一粒钟我教你看花儿为嘛这样红!”
赢病已来到门前,随即便听到了这段对话。心里偷笑,这一定是古龙的哪位朋友知道古龙会耍这一手,所以专门来他家截胡吧!
不过赢病已又有些疑惑的想,这人会是谁,能和古龙如此亲密!
其实也不难猜,古龙一生虽交友无数,视朋友高于一切。他的弟子丁情曾对人说,“古大侠虽然不能缺少女伴,可是他常会为了朋友,而舍弃他心爱的女人。他总认为女人可以再找,朋友知己却是难寻,怎么可以舍朋友而重女人呢?”在那些朋友当中,倪匡被他称为“我一生中最最亲亲近密而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他们当年甚至常会在各有七八分醉意的时候。给对方打长途电话,一个在呆湾。一个在香江,互诉心中抑郁。
赢病已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拉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到了人,视帘里略微有些精瘦,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可不是倪匡那厮吗!
赢病已望着倪匡年轻的脸,心里一股不可名状的好感在不断的滋生。蔓延,不可压制。
另一个时空的许多年后。倪匡开微博,与网友互动,赢病已就是其中一位旁观者,当时乐趣不断。期间多篇谈及古龙。言谈中对这位早逝的老友赞誉有加:“古龙当然极好极好,在我心中位置,宛如我自身。”有人不解风情,继续追问,“如果他没有英年早逝会不会超过查先生呢?”倪匡先生嗔怒回应:“你们真是,这还要点明啊,金庸小说无出其右者,古龙就在左边啊!”赞誉之中,情感也随之自然呈现,“提到古龙热泪盈眶算什么,我是一想起就心如刀剜,所以实在不愿提啊!”
赢病已当时就觉得倪匡离自己心中的形象又上升了几分。
这是个可深交的老顽童。扯回倪匡。赢病已自小捧读倪匡小说,有一个记忆犹新的特殊感情。那年他在校住读,平日没几个交心的朋友,寂寞之极,所幸有个图书室,其中有一套老倪匡的卫斯理,好几十本,平均十万字一册,住校一夜,可看完一本。那一年的冬日,因为难遣的寂寞,赢病已一本接一本的看卫斯理,看了小多半,跟着卫斯理这老小子的“第一人称”上天入地、满世界跑,给了刚工作的自己很多的藉慰。现在,卫斯理小说的情节,于赢病已而言基本上全忘光了。
但对倪匡的印象却逐年深刻。
记得倪匡曾经为金庸代笔写过《天龙八部》,这事儿在侠界已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儿,对此,看得出老倪匡很是得意和臭屁,曾撰一联道其平生两大得意之事,曰:屡替张彻编剧本,曾代金庸写小说。
前文说过。张彻在港台都吃得开。是个老牛逼的武侠片大导演,其代表作《独臂刀》就是出自倪匡编剧。说起来,倪匡也是个老牛逼的武侠片编剧,《独臂刀》外,小龙哥的《精武门》也是他编的剧,“陈真”这个由倪匡虚造而来的纯虚构的人物,风头竟有一时盖过乃师霍元甲的趋势,成为中华民族精神气质的象征,多年来久演不衰。
回到代笔金庸。倪匡代金庸写小说的结果,地球人也都知道,代是代了,可后来,他老先生代金庸写的那几万字,被金庸删了个底儿掉,一毛钱的影子都没有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