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胧明，启明星也渐渐的出现在了那宽广的夜幕上，预示着这一夜即将过去。

在给楚馥喂下三转凝魂丹之后，夙夜也疲累的靠在了楚馥的身侧，似是而非的浅睡。

“夙夜，夙夜！”

安静的床榻间，楚馥蓦然的再度梦呓，唤着那名字，一声声的急切。

“我在。”夙夜也被楚馥的声音吵醒，无奈的抚了抚她的脸颊，难得的温柔。

只是，在夙夜的温柔里，蓦然的楚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惊醒，睁开了双眸，却正对上了夙夜对自己关切的目光。

“你……的毒，怎么样了？”楚馥看了夙夜半响，声音沙哑之间，急匆匆的抬手，去探夙夜的脉。

“有你在，我想死……只怕也是很难的。”夙夜噙着笑意，由着楚馥的动作，心底有个地方柔柔的。

“必须的！我可是难得出手救一个人，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多没面子！虽然你这毒，我没能一下全给你解了，只解了一半，但只要有我在，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楚馥刻意忽略了夙夜的温柔，再确定了他已没了大事以后，松开了手，带着得意的扬眉。

“是！是！楚二小姐医术天下第一！多厉害！”

夙夜望着已然恢复了生机的楚馥，纵容的笑着，却还是抬手抚了她眼角的血泪，轻叹。

“只是……馥儿，你为救我，九死一生，甚至最终导致了自己容颜的变化，真的……值得么？”

“什么叫我容颜的变化？”楚馥听着夙夜的话一愣，顺着他的指尖，摸了摸眼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也变了声调。

“镜子！快拿镜子给我！”

“嗯。”

夙夜望着楚馥苍白的脸色，只得从一旁举了铜镜给她，帮她照了右眼的位置。

一瞬的入目，那刺眼的红，更深深的刺进了楚馥的心中！

“血……泪！居然……”

楚馥苦笑着，望着眼角的那一颗血泪，指尖颤抖着，泪水却抑不住的滚落下来。

“馥儿，相信我，就算有了它，也丝毫不耽误你的美。”

夙夜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放下镜子，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楚馥的双手，直直的望着她，安慰。

“呵，呵呵……”楚馥始终是苦笑着，眼前早已一片的模糊。

血泪，血泪的出现，就意味着她还是会被楼无痕发觉，还是会有着无限的潜能，虽然也意味着她可以像前一世一样，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力！

可相比之下，她更不愿再遇到楼无痕！甚至不想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甚至，在这一刻，她更怕一切会如历史一般重演，她最终还是逃不开命中注定！

“馥儿……相信我，你一直都是极美的！”

夙夜显然并不知道楚馥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望着楚馥的哭泣与苦涩，心好似被钝物划开了一般，从来不曾有过的疼痛。

继而他微微的抱了楚馥在怀里，唇轻轻的落在了楚馥的眼角，一滴滴允干了她的泪水，一遍遍的说着温柔的话。

“馥儿，要相信我……”

“馥儿，我一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

夙夜的吻，一寸寸的加深，吻尽了楚馥的泪水，便一直停留在了那一颗血泪上，再不曾离去。

而楚馥由着夙夜的动作，听着那一句句的话，终是缓缓的抬眸，对上了夙夜的双眸，轻声哽咽。

“我……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不必内疚。”

“嗯？”夙夜听着楚馥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却是无奈的笑了，一把将楚馥揽的更紧，吻落在了她的耳边，温柔依旧。

“傻瓜，怎么就与我无关，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不是么？”

“是我心甘情愿救你的！就算有什么，也是我逞强得来的，与人无尤。”楚馥摇了摇头，却并没有推开夙夜的怀抱，话却说的冷冷清清。

“好了。别再说了！我夙夜不是无情之人，你为我至此，我又怎么会弃你不顾？”夙夜信誓旦旦的坚定，出口的那些话，连他自己都是无比的诧异。

若说深情，倒真还不至于。

只是，说不出为何，面对着楚馥的泪水，面对着楚馥眼角的异变，他真的无法再不动容，甚至，在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种不只是怜惜的莫名。

“可是，夙夜……你爱我么？”楚馥抬起了头，对上了夙夜的双眸，定定的望着，问出了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话。

“我……”夙夜语气一顿，继而目光一闪，却直接俯下头，噙了楚馥的樱唇，温柔却又霸道，好似要将彼此的力气抽尽一般。

而楚馥难得的安静，难得的任由的这个吻的继续，甚至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娴静的承受着来自夙夜的纠缠，丝丝入扣。

“傻瓜，你说呢？”

是在多久之后，在彼此的呼吸已经凌乱，夙夜才松开了楚馥，额头抵着楚馥的头，笑里满满的柔情。

“不爱。夙夜，你一点儿也不爱我！”楚馥淡若雏菊一般的笑了，话更是淡漠的，仅仅陈述着事实。

“你……我发现，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夙夜听着楚馥的话，动了眉，稍稍的离开了楚馥几分，满满的无奈。

“所以，何必欺骗自己，欺骗我呢？不爱就是不爱，就算我和你有了海誓山盟，就算你和我有了夫妻之实，不爱，也还是不爱。”

楚馥始终是笑着，只是那样的沉静，相比起之前的哭泣，更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