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驾到。

周阳和小护士打完情、骂完俏，把她对生命的渴望值撩拨至最高，这又得去长途汽车站接待另一个病号，小翠。小翠的身体，因为吃了不少周阳上次留下的空间特产，倒是显得皮肤水嫩，面色红润。但她那种对一切都是懵懂未知，整个人失魂落魄，连和她亲妈之间也怯生生不亲不热的样子，还是让周阳大感意外。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小翠并没有立马认出周阳，但却是像好奇宝宝一般若有所思地盯着周阳看。这说明，她脑海虽然没有打捞出与周阳有关的深刻记忆，但冥冥之却有一种模糊的印象。

周阳也没抱什么太大信心，毕竟小翠不仅丢失了早前落水前的所有记忆，那就是现在每天早晨一觉醒来，前一日所有经历过的所有人、事、物，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就连人天天陪伴着的亲生父母，在小翠眼都已然一个陌生人，自己又何必去追究她是否记得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可是小翠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周阳的空洞眼神渐次有了一丝丝活力。周阳是何等精密细致的火眼金睛，小翠眼神的点滴变化，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完全就没抱什么希望的，周阳试着在眼蓄好一道慈爱而友善的温和电流，向小翠的眼对视而去。

“啊……”小翠嘤咛一声，就像突然被激活了某段记忆一般地。眼欣喜万分地道：“周阳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恩，小翠，你记起你周阳哥哥了？”周阳始料未及道。

“是呀，周阳哥哥你那天在岛上烤了小鸟给我吃，可香了呢。”小翠记忆深刻，历历在目地道：“周阳哥哥还用篝火给小翠烘干了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坐小船回到岸边……”

全场震惊。

随行前来的张姨、张叔闻言都是面色一动，张姨激动地扳着小翠道：“翠儿，然后呢。然后呢，你还记起了那天的什么？”

“你弄痛我了。”小翠斜着她的大眼睛瞪了张姨一眼，有些不太满意地道。看她的表情动作，就知道她并没有恢复完全记忆。

周阳见张姨一脸失落的表情，这便将小翠拉过来，蹲下身子好声道：“小翠乖，你再好好想想，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呀，”小翠仰着小脸蛋道：“当时就是这两个人划着船过来。把我们送上岸边去的。你当时还说，她是我妈。他是我爸……”

张姨再次激动地道：“对啊，对啊，你是我妈！”

“哼，你才不是我妈呢，我对你什么印象都没有。”小翠噘着嘴巴道：“除了那一次，我只记得你今早晨把我叫起床，然后和他一起把我强行带到了车上……”

“唉，唉，我真是你妈。我是亲妈啊。”张姨兀自喃喃道：“带你去坐车，是为了送你到渝城来让周阳哥哥给你看病！”

“是吗，周阳哥哥？”小翠一脸疑惑，最终将信任地眼光投向了周阳这里：“周阳哥哥，你能告诉我真话吗，她究竟是不是我妈？”

“千真万确，是你妈！”周阳温和地笑笑。给她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小翠你那天掉水里受了伤，生了病，所以忘掉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但周阳哥哥从小看着你长大，她真是生你、养你、这些天一直都在好好照顾你的好妈妈。而这位。也是为你的病到处奔走的亲爸爸。”

“爸爸？妈妈？”小翠空白出一张白纸的脸上，努力地试图回忆起与亲生父母有关的任何细节。可是除了那天在水库边相认的一瞬间，以及今早晨以后的交集画面，她实在想不出更多与他们亲近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不过出于对周阳的信任，哪怕没有什么亲近之感，但小翠还是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妈妈。”

“唉，唉……”两个三十来岁的农村夫妇应答着，就连平时老是打骂孩子的张叔，此时也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周阳觉得这里面的蹊跷真不少，这便一个电话给胡医生，让他给介绍一家渝城最专业的脑神经科医院。但等来到那家三甲医院，五千块的各种检查费用交下来，那医生最终给出的结论却是——大概是由于深水挤压、长时间窒息、过度惊吓等等各种原因，小翠大脑内的记忆海绵体严重受损，不仅修复之前记忆的可能很低，那就是今后——因为小翠脑正常运转的记忆海绵体只有不到普通人的2%，而且她还是个发育尚不完全的孩子。那么她的大脑为了不至于记忆堵塞、思维混乱，只能选择性地留下一小部分日常生活印象深意的人和事，其余的绝大部分都会随着她的大脑而休眠而全部删掉！

检查结果很复杂，总共有三十多页。

周阳一目十行地扫下来，大致也就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