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驴却也奇怪,似乎也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原本平安还只以为它是吃素的,这几天才发现,这家伙什么都敢往下咽,不过平安也知道它不是真的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自己吃什么,同样也给它备上了一份。一人一驴狠狠的吃了一顿,平安爬上一棵树,把自己往树上一捆,便睡了过去。在这野外之地,他还真不敢行静坐之法,就是祭炼混洞大力拿法,也已经停了好些日子了。
朦朦胧胧间,平安好像来到了一个泛着白光的地方,不知左右上下。他自己却也是不由的楞了楞:
“呼,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又好像遇上麻烦事情了?”挠了挠脑袋,平安有些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他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活了快二十年了,之前遇到的古怪事情加一块,也没这一年经历的多。
平安正惊讶间,突然眼前光芒里显出了一个人来,身姿窈窕,正是那人托梦的妇人。这时的她与那日夜里遇到时不同,脸色不再惨白,也没了那阴森的气息。倒是面如桃花,一如生人,妇人见了平安,盈盈下拜道:
“小妇人多谢郎君大恩,无以为报,没有什么相赠的,只是善于做雨衣,便送于郎君了。”说罢把一件团成一团的东西塞到了平安手里,也不等回答便又歌了一曲:
“莫以贞留妾,从他理管弦。容华难久驻,知得几多年。”歌罢即化光而去。
旋即平安便从梦中惊醒,竟神奇地发现团在胸前的手里有油纸雨衣一具,亮蓝色,大小一如手掌……
经历过了一次托梦,对于这次的事情,平安倒是平静了很多,只是对那妇人留下的东西有些好奇。“这?这雨衣有些古怪啊?”平安看着眼前泛着缕缕蓝采的小雨衣,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想到那妇人一直没有露出敌意,也觉得这雨衣应该对自己无害,也便把它收在了怀里。轻叹了一声:
“容华难久驻,知得几多年。”
第二天早上,乘着小驴踏水过了大江,平安又行了2日,去右江庐悼念了左怀休,又往南行了2日,便到了武林城里。故越国境内,现今最大的城市不是稽下山城,而是蓝江边上,武林山盼的武林城。
武林城因山得名,城里有一大湖,湖边风景极秀,算是故南越国里少数几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列国时候,这里就是南越的第二大城,要不是此城所处之处无险可守,怕是南越也不会建都稽下山城了。
武林城在整个大江以南,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商业繁荣,人民富足。整个城市约莫十万户人口,便是在整个大坤,也是排名前5的大城市了。武林盛产丝绸、茶叶,二者皆是赚大钱的行当,因此,城里富商极多,连带着整个城市青楼楚馆林立,风气安逸享受。加上南方的暖风轻柳,难免脂粉之气便重了一些。
御使着小驴走在武林城里,平安看着两边楼台馆阁、画桥雕栏,平安不由叹道:
“当年的越国甲士,如今却是再也见不着了。话说这武林自古也就是豪奢之地,左怀休能在这种地方拉起一支冠绝天下的甲士,这份练兵的本事就甩佑胜候好几条街了。所以说,人生在世,这造化运气才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的东西。”平安前几日才去了右江庐,今天又来了左怀休的家乡,想着这秀山粉城里养出了天下无双的兵圣,平安也不由感叹出声。
小驴这时候注意力都被街边一个食肆里的桂花糕香味吸引了,半点也没理会平安的悲春伤秋之前,倒是平安身后传来一声轻喝:
“说的好!兄台倒是好见识!”
平安回头一看,却是个学士服带着纶巾的俊秀年轻人,看他一身丝绸,腰挂玉坠唇红齿白的样子,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平安在东山见过的几个程青云的朋友,差不多就是这副德行。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打了招呼,平安也不好装听不见,便下驴拱手道:
“东山程平安,游学到此,却不知这位学子如何称呼?”
“学生武林孙弘毅,兄台从东山来?又姓程?不知兄台和东山程如玉如何称呼?”这年轻学士听了平安的话,也愣了愣,同样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确是同宗,不过却不熟悉。孙弘毅,莫不是‘武林三月春雨寒,烟柳无絮葬飞花’的葬花孙郎?”平安这下倒是也吃了一惊,国朝的年轻才子里,大江之南最出名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东山程如玉的程青云,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武林葬花郎了。
程青云是出身勋贵之家,出名的是文武全才,要说起文名来,却还是平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要高出一头。而且,这孙弘毅出身大族,孙家在南越也是根深蒂固的大族了,即使南越被灭国,为了南方安定,国朝也没敢对孙家下手。如今见了这闻名国朝的葬花郎,其人物风流,确实不在程青云之下。
孙弘毅听了平安的话,不由笑道:
“年少之时不知情苦,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几句牢骚话罢了。看兄台样子却是远来的,小弟倒是想听些远方之事,不如小弟做东,往望湖楼共饮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