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后,叮了咣当的又响了几声,十几秒后,摩托车轰轰地被发动了,“干·恁·娘的,有种别走!等着老子!”从最初的叫骂到最后的这一句叫骂,整个打斗过程中双方除了粗重的呼吸外再无他言,这才是打架高手们过招时应该体现的基本素养,那种比比划划骂骂咧咧就是不动手的,都是虚张声势的主,吓唬人的,骂声越高越打不起来,这是定律,一般说不上两句就厮打到一起的,那才是打架界的。
李德源也懂打架界的规矩,两人交手,对方落荒而逃了,只要没深仇大恨的就不要痛打落水狗,那就结仇了,既然对方已经说了“有种别走,等着老子”这种话,这就是找个台阶下的意思,按照混子界的规矩,接下来就该各找各的人,要不再次约好单挑或者群殴,要不就该各种大哥们出场了。
李德源回到程控室,问秋英和小霞,那个纠缠她的小混子长什么样?骑的什么摩托车?小霞红个脸没说话,秋英和她的小男人抢着说,那伙计长的不高,很壮实,大头细眯缝眼,脸上都是横肉,开个野狼摩托车,这么一说就对上了,刚才交手的就是那混子。
当下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其他三人听的面面相觑的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那混子还寻到这里来了,竟然还被李德源打跑了,这事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秋英的小男人平时就胆小,就一个劲的劝李德源赶紧回家吧,说那小子心狠手辣的,自己的爹都敢打的。
李德源一点没在乎,打都打了,跑那成啥了,他打算下了班后去老院找一趟小侯,喝顿酒把这事摆平,可他没有想到,那小混子喝多了挨了揍还真回去叫了十来个人,再次找上门来。
一帮子小混子开着摩托车哄哄的沿着主干道过来,离得老远就能看到咋咋呼呼的,可惜他们选错了地,这是工厂里,不是外面马路边打群架呢,高炉当班的工人一百多号,炉前工脾气个个都和炸药包赛的,听说是来找李德源打架的,不到出铁点,工人们拿着钢钎子扛着铁锹镐头主梯子那站了黑压压一群!
事实证明,伟大的街边战斗大师曾经说过,越是人多的架越打不起来,伤亡率最高的往往是几个人十来个人的战斗,一对一的时候遇上心黑手辣的主,那才叫惨烈呢,这都是本厂的职工和子弟,才一照面,就从人堆里认出自己相熟的人了,这个喊哥那个叫兄弟的,勾肩搭背的,哪有要打架的样呢。
挨了揍的小混子一看这架势,真要打是指定打不过这帮子魁梧彪悍的工人的,何况一大堆互相认识的,干脆甩了句话,悻悻地带着人走了。
下了夜班,几个在老院住的工友还主动要和李德源一起走,言下之意是保护下,平时李德源人够意思,吃饭啥的从来不抠门,也不干揣着烟蹭烟抽的事,所以工友们和他混的都不错,看李德源有事呢,都愿意帮一把。
才一见到小侯,人家已经听说这事了,小侯又喊上了老院几个跟他混的年轻人,在西门外的烧烤摊上吃烤串喝扎啤,正喝着呢,白天挨揍的那小混子开着野狼也到了,原来小侯早就安排人去喊这小子了,他想当个中间人,给说和一下。
混子之间的事没有杀人头点地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个双方都卖个面的中间人出来说和,喝顿酒坐一坐,能说开呢就皆大欢喜,五湖四海皆兄弟,说不开呢,各走各的,以后见面往死里掐。
酒桌上就他们三个,李德源不是混子,不带兄弟,那小混子呢是小侯叫来的,提前声明是说和的不准带人,所以也是一个,旁边桌有几个小侯的人,这是镇场子的,万一三人谈不拢,看小侯的意思该弄就弄。
小混子的酒是早醒了,他也没想到戴着安全帽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人,三下两下的就把他撩翻两次,还缴了他的械,并且气没出,还被比他混的好混的硬的小侯喊了过来,所以坐在那也不喝酒也不抽烟也不吃烤串,低个脑袋闷葫芦一样。
“兄弟,你那车的大包是后粘的吧,漆活可不咋地啊,你那后车带是不是慢撒气?”李德源说完咕咚灌了一大口的扎啤,夹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大脑袋抬起来,小眼还是眯缝着的对着李德源,过了一会才瓮声瓮气的说:“你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