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眼见不行,狠狠撂下话来:“今儿除非我死,否则,我看谁敢分家!”对着贾赦道,“你要想逼死我,你就分家。大不了,我下去找你爹去。他才走不久,我赶一赶,不定还能追上他,一起过奈何桥。”
对着贾母这般以死相逼,贾敬直皱眉头,往日只听人说贾母偏心,今日可算是亲眼见到了,这哪里只是偏心,简直是偏心偏的没边了。做了这般的丑事,贾母还这样护着贾政,慈母多败儿,这话说得真真没错!
贾赦却没多大反应,只是笑着请贾敬先去前头坐,道:“怕长辈们等久了,还请敬大哥帮着应酬应酬,母亲这里,我还有话和他们商量。”
贾敬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看见贾政心里就堵得慌,点点头答应了:“那你慢慢来,也不着急,我在前头等你。”顿了一刻,才勉强对着贾母贾政道,“我也不是那嚼舌根的人,你们放心。”说罢甩袖就走。
贾赦看着贾母贾政脸上变幻不停的难堪愤怒之情,不知怎么的就想笑,天知道,他这辈子都没见两人如今这幅样子,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虽然眼前的是他的母亲,他的弟弟,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体,王氏怀孕的丑闻爆出去,荣国府也跟着丢脸,可他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这事闹的,真是畅快!名声算什么,能叫他出口恶气,他做什么都高兴!
“不知道母亲可还记得二弟之前是为什么去了金陵?”好整以暇的,贾赦问着贾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贾政。
贾母一提这个,眼角都掉了下来,等着贾赦:“你父亲当时就说了,此事再不许提,你还敢说?!你要违逆你父亲不成!”
贾赦也不高兴:“母亲当我愿意这样?只是你瞧瞧二弟做的事!反正我是再忍不下了,想必父亲在地下,也不会怪我的。”
没了贾敬,贾母少了顾忌,说话可是难听极了,冲着贾赦冷笑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二弟的人品我最知道,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你陷害自己的弟弟,你亏心不亏心?!”
这话说得贾赦是火冒三丈,当即跳了起来,大怒道:“我算计陷害他?母亲说话可真没道理,他做错事,就一定是我害的?我就是有通天的能耐,还能叫他主动去睡女人?!”
屏风后,“女人”难堪地咬紧了牙。
贾母窒了一下,干脆耍起了无赖:“你个贵府公子,怎么说话的?”
“话糙理不糙!”贾赦气急了,懒怠再跟贾母纠缠,直接说道,“再争也没意思,母亲决定吧,要么,我把之前二弟所有的事都抖落出去,由敬大哥做主,族中长辈商议,我和二弟分家。要么,我闭嘴不说话,和二弟分家。你自己选吧。”
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贾赦连最后一丝的委婉都没有,直接开出了选择给贾母挑,贾母气得眼见又要晕过去,贾赦凉凉扔下一句:“母亲身子若是不是,只管回屋歇息,我和二弟说,由着二弟选,也是一样的。”暼着贾政,“看二弟的身子骨,该不会也不好吧?”
贾母原本要翻白的眼睛里登时透出了怨毒的光,坐直了身子,阴冷道:“看来,老大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贾赦也不笑了,只道:“儿子已经要走到绝境了,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所以你就赶尽杀绝?”贾母冷笑一声,“好啊,你不就是要分家吗?那就分家!”
贾政猛然抬起了头看着贾母,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整个人又萎靡了下去,闭上眼睛,失落地站到了一边。屏风后,两个女人都捏紧了帕子,一个满脸惊慌,一个满身喜悦。
贾赦可不以为贾母是什么好性子好说话的人,毫不客气,直接问道:“母亲这话,是愿意分家了?”
贾母冷笑连连:“你不是听到我的话了?还问什么?”脸色一变,“不过要分家,以后你二弟的事,你就绝不准对外吐露半句!”
贾赦毫不犹豫地答应:“好。二弟也是我弟弟,我可不希望被人跟在在背后指指点点。”
贾母听得咬牙:“废话什么,我要你发誓,绝不对外说出你弟弟的事,哪怕半个字,就叫你妻子和孩子都不得安宁!”
贾赦原本还无所谓,一听这话眼睛瞬时就充了血:“你要我拿妻儿发誓?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两个孩子可也是你孙子,你怎么狠得下心?!”
贾母冷哼:“但凡你说到做到,何必怕这誓言成真?!”
贾赦对着贾母冷冰冰的脸,咬紧了牙根,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来:“好,好,好!你尽管放心,我说话,必然算话!”举起右手三指并拢向天,“苍天在上,我贾赦在此对天发誓,若我和二弟成功分家,此后各自度日,再不干涉,必不对外泄露其丑事只言片语,否则,叫我妻儿尽皆不得安宁!”恨声问着贾母,“这样、您可满意了?!”心中发誓,若分家后贾母还敢有什么手段,他直叫人在外说话,自己不动口就是,就是自己不好过,也叫贾母贾政讨不了好去!
贾母怕没想到,她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帮到贾政,反而更加绝了贾赦对她的孺慕之情和贾政之间的兄弟情谊。
贾母舒口气,哼了一声:“他是你弟弟,你本就该让着他。还要我逼着你起誓,你还有怨言不成?!”
场面已经是出奇难看,贾母还有要求:“分家的话,所有财产,我要你和你弟弟五五分。”
贾赦当即笑起来:“五五分?母亲你不是做梦吧?”也不管贾母难看的脸色,“母亲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多了?要是如此,莫若我现在就出去告诉长辈们老二的好事!反正现在也没分家,誓言还不作数!”
贾母瞪了贾赦半天,最后,也只能颓然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