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荒山过夜

2018-04-15 作者： 越过冬季

第33章 荒山过夜

云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营帐，刚想入睡，营帐的帘子便被人掀起了，宫离从外面进来，从他眼底的阴影可以看出他一夜未眠。

“小离你回来了啊。”云儿懒懒地问。

宫离看着云儿一愣，把脸别开，轻声应道：“嗯。”

“医帐很忙吗？”云儿关心的问，自己想进去医帐比登天还难。

“哎……昨晚的医帐真是人间地狱。”

“怎么了？”听到这里云儿睡意全无。

宫离找了张凳子坐下，“昨晚带回来数百名伤兵还有张将军全都为国捐躯了。”

“为什么会全部都……”云儿眼眶有些红，来军营也不过半月竟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难道又是吴庸？”云儿愤怒地说。

“不是，昨夜所有的人都尽力了，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医帐条件太差，而且我们的人也不够。”

云儿无力的瘫倒在□□，泪如雨下，“昨夜我应该去帮忙的，我真没用。”

宫离走前抱紧云儿，“不关你的事，昨夜你不是救了李将军吗，你已经很好了。”

“小离，我想回家，好想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野蛮的社会。

“阿云，我们都还需要你，你怎么可以离开呢。只要我们打了胜仗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吴庸那老头根本不让我出去。”

“呵呵，阿云，李将军会帮你的。”宫离轻笑。

云儿抬头看向宫离，有些疑惑的问：“你说李晨曦为什么要帮我啊？”

“阿云，李将军知道你是女儿身吗？”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

“呃……”云儿想了想，“应该不知道吧，我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的。”

宫离淡笑不语，如果装的好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出来了，怕是李晨曦不揭穿她罢了。

云儿趴在宫离的肩上慢慢的睡着，看着云儿的睡颜，宫离笑笑，将她放在□□，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回到自己的床铺睡下。

号角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云儿揉揉稀松的睡眼，原来已经接近黄昏了。又是一阵号角，这号角声云儿认识，是集合的意思，可是却掺杂了悲伤的感觉。云儿想到了死去的数百的士兵，心情无比沉重。

云儿起身出了营帐，外面所有的人都手带白布条一脸悲痛。是哀悼会吧。

走到宫离站的位置，宫离闭着双眼陷入沉痛中。云儿拿起身边的白布条带在手臂上。四下寻找李晨曦的踪影，不果。云儿悄悄退出队列向李晨曦的营帐走去。

“喂，别人都在为死去的将士送别你竟然敢偷懒。”云儿一进营帐就冲李晨曦吼。

回答云儿的是沉默。

云儿走前，竟然发现李晨曦的肩膀在颤抖。他哭了？这个念头闯进云儿的大脑。

“张平是上任兵部侍郎之子，那时候爹只是个工部侍郎，也因为官职的原因我小时便与他一起长大。他憨厚耿直，而我任性妄为从小就喜欢欺负他。”

“后来兵部侍郎一家不知是何原因遭人暗杀，张平死里逃生，爹原本是要收养他的，可是他是条汉子，便一人去了从军。不到三年，年仅20岁的他已经接管了先锋营。这次北上他也是自动请缨。他对我说‘晨曦不如我们一起上战场吧’，我当时只是为了逃婚便应了他。”

“那日我们遭到辽兵的伏击，张平硬是为我挡下刀箭，他说‘我家有爹等着我尽孝，还有公主在等我，我该活着’，可是他却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刚娶进门的妻子在等着他凯旋而归。”

说完李晨曦已经泪流满面，这是云儿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云儿从后面抱住李晨曦，现在的他像极了迷路的小孩，无助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李晨曦不说话，云儿还是紧紧的抱着他。

屋外一阵骚动，李晨曦站起身，“小白脸我们出去看看。”

“哦。”云儿追上李晨曦，狐疑地打量着李晨曦，难道真的性格分裂。

“怎么了？”感觉到云儿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李晨曦问。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云儿试探性的问。

李晨曦只是笑笑，径直的向人群中走去。云儿也走回了宫离身边。

郭将军手缠着绷带从主营帐中走出来，满脸沉痛，在战场上纵横几十年的他该是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生离死别啊。想着，云儿向郭将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郭将军拿起身旁盛满酒的碗，对着众将士大声地说：“从我们选择穿上这身衣装开始我们就没有想过退缩，早也想好了送上性命。

因为我们是大宋的子民，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要为我们的亲人带来一片乐土。今日我们为赴九泉的兄弟送行，他们是我大宋的骄傲，大宋的英雄。愿他们一路走好。”说完饮下整晚酒。

所有人举起碗，大喊，“一路走好。”一饮而尽，随后点火。云儿抬起头，心想，如果你们在天堂看到的话，是不是也会为此感动呢。

云儿突然想到李晨曦说的那位将领，又有多少将士在战场上拼了命的厮杀，为了那些自己坚信的东西努力。他们的家人是否都在家盼着他们归来，只是最后又有多少人能等到呢。

曾经别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军营呆了了近半年，云儿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晰的感觉到，为了那些统治者争得的万里江山是用无数的事故堆积而成的。

她突然有些怕这个战争连连的大宋，怕这个一直有人在拼命只为了一方寸土地的天下。

她看着每个将士脸上哀痛的表情，也许他们也在心悸自己的将来，或许他们还会不会有将来吧。

新年在无声无息中过去了，与辽的战争却没有停止过。入春已久，本该春意乍暖的时候边地却依旧下着雪。

忙完了医帐的事情，云儿在帐外无聊的走着。自从李晨曦回来后，她也可以再次进入医帐了。

“陈将军，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可这太子之位却一直空悬着，不知您是保荐哪位皇子呢？”一句苍老的声音从帐内传到云儿的耳中。云儿走前站在营外细听。

“秦大人，您位居尚书一职，定是知晓朝中动向，不知您有什么高见？”陈将军问。

“老夫被皇上派来军营也算是远离朝政了，不过皇上似乎有意襄王继承大统，且论身份才华都极有可能是襄王。”

“若是襄王继承皇位，那本帅将小女嫁给襄王可是明确之举，只是怕那皇后之位被潘相之女给占去。”

“将军莫忧，那潘语宁自产后就一直重病，怕是活不久了。”秦大人幸灾乐祸的说。

“就怕出什么意外。况且那潘语宁还生了个儿子。”

“将军，若真是有什么意外就杀了她，那孩子，哼，让他夭折不就可以了。”

云儿听后一惊，不小心踩塌了身边的雪。“何人？”郭将军从营帐出来，只见帐外一片脚印却不见人影。秦大人也跟着出来，“什么事？”

郭将军笑道：“想是小兵路过踩塌了雪。“说着领着秦大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