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堪重压,双膝重重委地,磕在地面,疼痛不已。
那女子看了杨怅一眼,见他亦关切注视着她。
他眼中,显然是男子对女子的关心之意。
那女子匆匆低下了头,嘴角边明显笑意,隐在面纱之下,不被众人知晓。
“聂大哥,这女子与你有何仇怨,你不便提起。妍儿与三爷也不多加过问,该如何处置这女子,聂大哥说了算。”
心妍嘴角噙笑,望向聂擎天。
聂擎天待要说话,便觉手心一疼,手心已多了一物。
他低头看去,手心多了一个小纸团,他不动声色自桌下将纸团展开,上书一行娟秀小字:你欠我的债,我会一点点讨回,你若觉愧疚,此时便是你还债之机,休要插手此事,快快从此处离去吧!
聂擎天手心合起,将那纸团裹在拳头中,目光柔柔望向那黑衫女子。
女子眼中浓重恨意不加修饰,冷冷凝着他。
那纸团,这是这女子抛来的。
聂擎天微微思忖,站起身来,向心妍、杨骜微微颔首。
“今日我在路上险些遇害,身子疲乏的很,这女子便交由诸位代我处置。依苍穹律法来办便是了。诸位,聂某先行告辞。”举步离开勿扰殿,向别院走去。
心妍疑惑之下,蹙起秀眉,聂大哥怎么好似对这女子十分容忍?衣袖一沉,却是杨骜轻轻捏住她袖角,向下捞扯。
“三爷,何事?”
杨骜上身倾近了半尺,在心妍耳边低声道:“妍儿,你与朕也当学聂国主,置身事外,事情让年轻人去处理就好了。”说着淡淡望向那黑衫女子的方向。
心妍睇向那黑衫女子,打量了片刻,那女子双目闪闪熠熠,像极了一人,心妍心中猛然一动,莫非这女子是……
心妍慌忙回过头去,正见杨骜向她轻轻颔首。
“怅儿,刺客当怎样处置,全权由你来决定。”
杨骜说着,便与心妍一同立起,向内殿而去。
“三爷,昨个咱们俩那盘棋还没下完,棋局还维持昨天的原状。今儿个接着昨日继续对弈,你说谁会赢?”心妍轻笑。
“这……你是说朕让着你的情况下,还是不让着你的情况下?”杨骜问。
“让着我的情况下。”
“那自然是你赢了。”
“那不让着我呢?”心妍问。
杨骜想了一想,“依旧是你赢。”
“为何?”心妍好奇。
“因为,自遇见你那一刻,朕已全无胜算。”杨骜沉声道。
杨怅见父母两人渐渐行得远了,耳中听着父母的对话,不由得呆呆失神,心想莫非父皇母后有意说给他听,让他多加容让身边的某个人?
三个时辰后。
帝都城,熙攘街道。
“殿下,你不惜违背苍穹律法将我释放,若是你父皇、母后怪罪下来,你……你该当如何是好?”
黑衫女子望着杨怅,忧心道。
杨怅道:“依照苍穹律法,刺杀未遂之人,该当处以终身牢狱之刑。只是嘛,我帝都大狱内,可不差你这么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姑娘。你且快快去吧。以后,也莫再做危险之事。此次聂国主虽有意对你容让,但这并不说明他会对你一再容让,下次,你再要犯他,可不见得会有这次这般好运。”
那女子道:“是。”
杨怅笑了一笑,看看天色,已近傍晚。
“姑娘,你家在何处,当真不需我送你一程?”
“家……不,我自己便可回去。从宫中出来时,听见一个婢女说,你两月之后,便要与娄家三小姐成亲了,是不是?”那女子眉心微微蹙起。
杨怅一怔,却并不隐瞒,坦诚道:“正是这样。我……亦是今日回宫之后才得知此事。”
那女子低下头,垂下眼睑,冷笑道:“你今日在山洞之中,何以骗我说你没有心上人?”
杨怅脸上一热,心想那确实是自己所说的原话,但此时身边仆从侍卫太多,人多口杂,不便当众解释什么,避重就轻道:“那豹崽的确的要给我妹子的。我并未欺骗姑娘。”
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姑娘,还未赐教芳名?姑娘现往何处?”杨怅微微提高了嗓音,望着那女子的背影。
“我无名无姓,更无落脚之处。如今走到哪里便歇在哪里。你这千金万金公子哥儿,可千万别与我这般流浪之人沾上了半点关系。不然,将来可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