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一定温柔对待这弱不禁风的废物。”
两兵一人持起一条手臂,将杨骜从地上抓了起来,推在他的肩头,喝道:“滚快点!”
杨骜寻思这些人,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此时忍耐一时,他日千百般讨回,并无不可。于是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寒冬里,这缕小尤为令人毛骨悚然。忽然脚步踉跄,摇摇欲倒。
“小心。”心妍下意识伸手去搀扶。
“请你,自重。”杨骜微微侧过了身,躲开她朝他手臂伸去的手,他目光之中仿佛空洞无物,经过她,一步一顿的向雪峰下而去。
心妍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转过身,目光也随着他的方向轻轻移动。
杨骜鬓角发丝因方才几度跌倒而沾满冰雪,凌乱颓然已极。
他左额上被胡清割伤那一剑,创口之上血迹已经干涸,伤痕斜斜盘卧在斜刺入鬓的剑眉之上,平添不少戾气以及狠绝。
他的脸颊,最是清俊,心妍想,纵使聂大哥也较之稍逊。
此时俊俏面容多了这一道伤疤,让人看后,便忽视了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剩下浓浓的心疼怜惜,以及想伸手抚平伤口却不能的郁结难耐。
心妍叹了一口气,与忽必寒、胡清以及突松众兵沿山道走下雪峰。
到得雪峰底一瞬。便听一声骏马长嘶而鸣,一匹高身大宛马目光熠熠凝着一处,朝众人飞驰而至。
杨骜闻声,嘴角微现笑意。“它竟然还在。”
突松兵叫道:“是匹宝马,擒住了,献给皇上!”
忽必寒喊道:“如此甚好!”
十数名突松兵飞身扑上,捞扯缰绳、跃上大宛马背、攀住马颈要将马制伏。
骏马嘶声长鸣,人立而起,将围在身周的突松兵一一震开,突松兵噗噗通通或趴或躺,倒在地上。
大宛马随即放足疾驰,奔到杨骜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马首在杨骜胸膛轻轻摩擦,宛似这男人是它的爱人一般。
杨骜轻唤:“马儿……”
大宛马微微立刻杨骜胸膛,鼻子在杨骜身上伤口轻轻嗅了,随即眼中浓浓水迹滚落下来,心疼一般伸舌舔舐杨骜身上伤口。
杨骜眼眶轻涩,“朕未曾将你绑缚树上,你却在此等朕归来。是啊,该是朕的,总归是朕的,又岂是强求而来的。也只你,对朕忠心不二了……”
大宛马跪下四蹄,低下身子,回首望着杨骜的脸,催他坐在它背上歇息。
杨骜笑了一笑,侧身坐在马背之上。
大宛马满意轻嘶,驮起杨骜站起身来,健壮四蹄轻轻前迈,先行向前走去。
忽必寒、心妍、突松兵亦纷纷寻来坐骑,跃上马背,追大宛马而去,不多时,突松兵马队已将杨骜围在当中,以免他纵马逃窜。
便在这时,铮铮银刃破空之声大作。
“忽必寒、柳心妍,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将皇上放了!否则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相反方向,人影憧憧,驱马而来不下千余人。
方才出声呼喊这人,目露凶光,手持宽刃,正是掌管兵部的高官,李德修。
李德修身后尾随近百名年轻官员,以及上千精兵,正是花无泽下悬崖寻找秦蕊之前口中所说,候在雪峰下等待时机对杨骜施以救援的一众人等。
胡清长剑往杨骜脖间架起,“那便试试看!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定是谁!”
心妍轻轻看了苍穹百官一眼,对忽必寒道:“不需理睬他们。三爷在你手中,这些人根本不能奈何你。径直走过就好。”
忽必寒大笑,“正是。走了,冲向帝都大狱。慢着点,别撞破了帝都大狱的狱门。”
狱门一般为钢铁所制,坚硬非常,忽必寒无疑是在嘲笑苍穹大狱设施并不完善,带领一行人,当即纵马穿过苍穹官员、众兵,驰向帝都大狱。
行路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帝都大狱。
苍穹官员士兵亦都随后赶到了。
李德修跳下马来,怒目圆张,瞪视忽必寒,喝道:“究竟要怎么地!是不是心知挟持苍穹陛下是杀头的死罪,于是你们这两千人众要自首投狱,等着掉脑袋?”
李德修说去‘苍穹陛下’四字之时,口气之中充满敬畏。
心妍滑下马背,拍拍枣红马的马鬃,笑道:“是啊,咱们这两千多人,你们大狱里可有足够的空余牢房么?若是没有,便将狱内所有囚犯通通放了出来。给腾出地方。”
帝都大狱是等级最高,戒备最森严的监狱,一般作奸犯科的犯人进之不去,唯有高官或是身份显赫且犯了大事之人才能被关押进狱。是以,狱中皆是被杨骜下令打入大狱的群臣、爵爷。
心妍微微自嘲,前世今生她曾两度入狱,不失是一种荣幸了。
李德修大怒,双眉倒竖,提起双肩喝道:“听这意思,你们是要明目张胆的劫狱了?”
心妍笑道:“正是这样。还请开狱门,放出狱中犯人。”声音不骄不躁,亦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