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的精力恢复,王家二房的灾难便拉开了序幕。
乔氏最先骂的是周姨奶,满口贱人不停嘴,再就是骂王老头忘恩负义。乔氏的骂声日日夜夜充斥着王家的院子里,是所有的院子里。乔氏的精神很好,她喜欢走动,妙烟与刘氏总是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身边还跟着专门拨来伺候她的青嫂,周姨奶被勒令跟在身后,拎着茶壶与茶盅随时伺候着。乔氏若是骂得渴了累了便寻一处能坐的地方,喝水休息,稍不顺心就骂周姨奶,一副大宅正室的嘴脸。
不知道绿菊是如何与周姨奶沟通的,周姨奶是妾室不假,但却充份体现了不省油的这一面。完全是受宠妾室,母凭子贵的模样。当然,在王老头面前时,她还是俯低做小,但只要王老头不在,她就拿夫纲出来讥笑顶撞乔氏。
乔氏一辈子从来不依仗王老头,她在王家就是实质上的家主,岂会吃周姨奶这套,但周姨奶不焦不躁,按部就班的来,你要立我规矩?咱们就来说说规矩。
乔氏几次都没占到便宜,越发恼怒,变本加厉地想要折腾周姨奶。周姨奶毕竟才四十出头,根本不惧不惊,从容应对。算下来,双方难分输赢。
乔氏几天下来满府走动着,看着这么多院落,亭台楼阁,花园小径,越: 看越骂,最后就骂到了赵氏。
说这个不安份的老贱妇,怂恿公公纳妾。其心不正,可见她心中就想再嫁,这么守不住就趁早寻个男人滚出王家,省得闹出丑事,给永明他们脸上抹黑。污言秽语实是难以入耳。
乔氏的招术都是多少年前就在跨桥村用过的,十分老套。
乔氏骂赵氏时,周姨奶便打翻茶水泼了乔氏一身,惹得乔氏大骂起她来,她却不温不火地说:“姐姐你气性不要那么大,妹妹还想多伺候你几年茶水呢。”
这句诅咒的话激得乔氏非要周姨奶跪下请罪。周姨奶却道:“我关心姐姐。何罪之有。我虽是妾,但不是贱妾。”
妙烟说道:“不是贱妾也是妾,太婆婆立你规矩,你敢不从。”
周姨奶冷哼一声。一掌掴到妙烟的如花嫩面上。当场惊呆众人。
“小贱人。你怕是忘了你也是妾,我是你这小贱人的姨奶,更为你太公公诞下儿子。小贱人你得喊我儿一声叔叔,我与姐姐说话时,几时轮到你这贱人插嘴了?”
妙烟捂着脸跑了。
乔氏怒起,要打周姨奶,周姨奶避开后才道:“我无错,姐姐你凭何打我。”
乔氏没有妙烟出谋划策,一时说不过周姨奶,只怒道:“我打你怎么了,我今天就非得打死你个贱婢。”
周姨奶冷笑:“姐姐,不可叫错了,我不是贱婢,我是妾不假,但却是自由身。姐姐手上没有我的身契,凭何叫我贱婢。”
这话堵得乔氏呛了一口。这还不算,周姨奶不依不饶,丢了伺候的茶具,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抱着儿子去了王老头那里哭着说乔氏要打死她,她得留着命守着儿子,非要抱着儿子离家出走。
王老头本是心虚,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他一直沉默。但周姨奶要抱走他的心肝幼子,他焦急万分,竟破天荒地去找乔氏,说:“我让了你一辈子,只是纳了个妾,村里所有的财产我都没要,就去年的粮我卖了些银子,这些银子我给你,你行个好,放过我儿和我儿他娘成吗。”
乔氏自然又是破口大骂,不仅要打死周姨奶,还要打死那个小贱种。周姨奶悲声泣道:“我苦命的儿啊,你长兄现在泡在温柔乡里不露面,你嫡母要活活打死我们娘儿两啊,就连你的大侄儿的一个妾,都敢对我们娘儿俩无礼,这可怎么活啊!你才这么点大,是娘没用,娘保不住你了,不如带着你一起投了井还痛快,省得被恶毒妇人给活活折磨死……”
说着就要抱着儿子往大厨房的方向跑,那里有一口大井。
乳娘忙拉住周姨奶哭道:“周姨奶您可千万不能寻短见啊,小公子才多大啊,好容易养得这么讨喜白胖,多难啊,他,他还不会喊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