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更是自责与内疚,他对赵大妹子起的不该起的心思,如今看来,怕是害了她了。
想了半天,便拎着食材包出门,逢村人就打招呼,寒暄几句,说是赵家婶婶就是赵氏的娘亲因他治好喜鹊的病,给他做了两件冬衣,他送两包食材去回回礼。
外公接了他的礼,他茶水也不喝一口就心虚的回了。
才到家门口,李郎中就听到乔氏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姓李的,你个黑心烂肺不要脸的!你要如何害我王家……”乔氏一脸怒容,身边跟着刘氏、胡氏还有王金。
李郎中皱起眉,脸色沉沉。
乔氏骂声才毕,人已到跟前,竟一耳光抽到李郎中的脸上。
这让一惯清雅的李郎中措手不及。一个书生出生的郎中,纵是多年来受人尊敬,可王家大房已是一人得到鸡犬升天了。在有恃无恐、存心找碴的乔氏心中,他再也不是曾经的李氏族长之后,更不需要受到应有的尊敬了。要知道,他得隔三差五的给菊花号什么……什么平安脉呢。
乔氏一掌之后就揪着李郎中的衣裳哭闹怒骂,李郎中狼狈不堪的被拉扯撕打,只好一手挡着头脸,却又躲闪不开,嘴里不断地分辩着:“王家婶婶,不可如此诬蔑赵大妹子……”
然而,斯文郎中遇到老泼妇,那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道理。
周朝的村民,哪个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单调乏味,对男女之间的丑闻的欢喜程度远远甚于一切。更况且是寡妇与单身未娶的男子。这显见着是一场活色生香,引人无限遐想的精彩大戏……
顷刻间,李郎中的屋门口便围满了人。
乔氏心里是意气风发。这次胡氏做得太漂亮了,竟无意找到了赵氏这样的“把柄”。李郎中这个人物可比张家老三什么的要靠谱得多,村里谁不知道李郎中去年到今年开春,隔三差五的去二房看喜鹊的病。这里头太有文章可做了。
按胡氏的说法,得趁热打铁。马上闹将开来才有效果。也是以牙还牙。当初喜鹊那臭丫头就是用了这手法硬生生的诬蔑菊花急着要当娘的。现如今,可算还回到贱妇赵氏头上去了。赵氏与李郎中不管有无苟且,此事之后。必无法再呆在二房。胡氏到底是长孙媳,心思就是像她这般机灵。还细心提议万不能打上二房门,反去打上李郎中家门才对。
永光走前再三交待,与二房诸事。一定要多听胡氏的。她听了。这么久以来,一直忍着赵氏这老贱妇败着二房的家业。拿着王家的银子养着赵家人。她都快要憋伤了。
李郎中?记得他几次三番帮过赵氏那个老贱妇。说不好两人真的早有奸情。想到这里乔氏更怒了。赵氏这个老贱妇,果真如她所猜测,娼妇还想立牌坊,明面上一派正经。私下丑事做尽,更霸占着她孙儿挣下的家业。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有她在一天,这个老娼妇就休想!识字的女子没一个好东西。一肚子的祸水和龌龊。把赵氏老娼妇赶出去,二房就是她这个奶奶说了算。二房所有人的亲事,与所有的银子,都可以由她来掌管。
看着来人越发多,乔氏眼含热泪,愤然斥责李郎中以帮喜鹊看病为名,竟与赵氏暗行不轨之事。这是存了心害王家,害王家二房,可怜王银还尸骨未寒啊……
村人兴奋得满脸红光,如此话语如同一大碗红烧肉吃到肚子里那么过瘾,个个交头结耳,奔走向告。
不多时,曲村长就听到最热辣的版本,李郎中与王家二房的赵氏通奸,被乔氏捉奸在床了,正打骂李郎中呢……
滋事体大!曲村长马上跟着来报告的村民往李郎中家而去。
当事人通常是之后才会得知。赵氏知道消息,还是赖娃娘急匆匆跑来告之。
赵氏与外婆顿时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
外婆哑着声,抖着唇说:“珍珍,这可怎么办?是我害了你啊。”
赖娃娘急道:“赵姐姐,赵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快想想法子吧,此事闹大了,怕是赵姐姐就……”
“谁敢碰我家珍珍,我和他拼命,乔氏那老贼婆,我和她拼命。”外婆面色狰狞,泪流满面往外冲。
赖娃娘一把拉住外婆,低着嗓门急道:“哎呀我的婶儿啊,让永亮去叫人啊,叫两个哥嫂来啊。”
外婆这才如梦初醒,忙叫着在后院喂鸡的外公,去铺子喊永亮马上备上骡车,去接两个儿子儿媳。
李郎中屋门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乔氏一直揪着李郎中的衣裳不放手,一派捉奸在床的风光。村民们指指点点,话语间是李郎中道貌岸然,却行径龌龊;又说赵氏如今有钱又俏丽,为王二守完节了,干脆娶回家得了;有的说,赵氏这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得关村庙,再罚出家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