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画只是淡淡的说道:“他是我的客户。”
程晨闻言松了口气,雷晴却压根不把她这话当回事。客户怎么了?客户就不能发展成为别的关系吗?这都结伴逛街了,还是一般的关系?一般的客户能让销售员陪逛街?一般的销售员能埋怨客户没听她的话?一般的关系……能把头发染成一样的颜色?
雷晴的观察力一向敏锐,很快就从各种琐碎的现象里提取出了精华。不得不说,她真相了。可牢画却不明白自己和薛焰的关系,依旧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原则,理直气壮的和薛焰保持距离。
“牢画,你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薛焰问。
牢画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薛焰。这个家伙在她偶遇荣耀的时候,基本上保持的是冷嘲热讽的态度。可这会子见到牢画的两个女同学却热情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别不同,就区别对待。还是说,是基于自己的立场才这样做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薛焰一眼。他此时正风度翩翩的站在她面前,脸上的微笑如同春风般和煦,两排无意间露出来的白花花的牙齿令他看起来有些单纯可爱。
这样帅气的男人,又温柔多金,百依百顺,确实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啊……
见牢画看着他不说话,薛焰主动冲着两位女生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好,我叫薛焰。”
自我介绍就是这七个字,听起来好像少了什么。
程晨笑着说:“你好,我叫程晨,这位叫雷晴,我们是牢画的大学室友。”
雷晴并没有听见想要听见的内容,于是顺着牢画的话说道:“你好,听说你是牢画的客户。只是……真的只是客户吗?”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这么一问,把牢画和薛焰都问住了。牢画刚刚正在胡思乱想,这边雷晴就这么说,她顿时有些心虚。而薛焰原本就清楚自己是牢画登记在册的丈夫,潜意识里也是以牢画的丈夫自居的,哪里能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个问题?于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红了脸,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暧昧。
雷晴见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说完,她嘿嘿一笑,还拿手肘顶了顶牢画和程晨,给她们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原本牢画带雷晴去LV店里去,只是觉得雷晴那么讽刺她有点讨厌,想怼她一怼。结果却变成了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况,牢画觉得现在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焰对于“纯洁的男女关系”的理解不够透彻,此时倒不觉得尴尬,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对着牢画说道:“我买好了手表,本来准备按照你说的在原地等你,结果接到了老秦的电话。他说,他们九个人收到了售楼部寄给他们的相关材料,其中……”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雷晴和程晨,接着小心翼翼的对牢画说:“赠品他们不会用,想让你现在去给他们指导一下……”
“你可以教他们,干嘛非要我去?”牢画没好气的说。这帮阎王,平时也不知道在自己的下属和那些普通鬼魂面前是什么形象,反正只要凑在一块儿就没个正形。手机刚拿到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急吼吼的想让她去指导,跟楞头小子一样。这就算了,关键是,还没钱,害得她只能把这十套别墅按揭给他们。瞧瞧人家轮转王,全款买房以后还有钱买名表。同样是阎王,为什么就差这么多呢?
为什么?牢画如果知道是因为薛焰娶了她才有的那些钱,估计会气得再跳一次忘川河。
薛焰忙点头称是,看了看牢画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这不是要换卡么,我又没办法带他们去,你看能不能……”
“让他们等着。”牢画冷冰冰的说。“现在都几点了?人家营业厅早就关门了。”
“那,明天……”
“明天我上班,没时间。周六下午吧。你跟他们说,以后每个月要准时还钱,不然我分分钟停了他们的卡。”说罢,牢画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薛焰乖宝宝似的点点头,不敢有半分忤逆。他哪里敢说什么?牢画要是为难这九个人,这九个人还不得缠死他?他怎么说也是牢画名义上的丈夫,要是这点事儿都搞不定,指不定脸要丢到哪儿去了!
牢画说的是电话卡,可在不知前因后果的人听起来,却会以为是银行卡。尤其是看到牢画对待客户的态度,以及这话里不清不楚的意思,更是容易误会。这不,雷晴和程晨纷纷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牢画。
如果说牢画和这个男人有一腿,牢画这般对他就罢了。可是牢画居然对其他客户更加不客气,而且还威胁人家,不及时还钱就要停人家的卡。这是放高利贷,还是给小孩子发零花钱?
雷晴现在不仅信了,而且十分确定:牢画一定是某个有钱人的继承人,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得有些身份地位,才能逼着这些人去买房子,然后还放高利贷给他们。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公子哥,定然也是迫于她的淫威才会这么唯唯诺诺。两个女孩大概是想到了一处,同时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薛焰,看得薛焰尴尬无比。
从这天起,关于牢画的身份与身价,在同班的毕业生中成为了同学聚会时的最为热门话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北鹰在查不到牢画真实档案时派人打听,打听到的真相,和他那日在售楼部所猜测的一致。在所有人的心里,牢画从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背景神秘实力莫测的传说。这无形中为牢画减少了许多麻烦。这都是后话了。
和薛焰分道扬镳后,牢画回到家泡了个澡。今天她很累,又狠狠赚了一大笔,现在只想放松放松。躺在浴缸里,想到自己以后每个月将会收到的月供,牢画这段时间以来为生计奔忙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疲惫感潮水般袭来。
牢画在浴缸里睡着了。
然而她睡得并不踏实。她眼睛睁不开,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顶轿子里。轿子左摇右晃,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心情却很愉快。可是很快,轿子飞了起来,掉进了河里。她拼了命的从轿子里出来,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对她说:“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咱们不嫁了……”
不嫁了?嫁给谁?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谈什么婚论什么嫁?嫁给谁?不会是那什么劳什子荣耀吧?那她必须得逃啊!
这个念头一起,牢画心中一惊,猛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浴缸里,洗澡水还是热的。
原来是一场梦。
牢画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躺在浴缸里,才会做这种掉到水里的梦。她从浴缸里起来,迅速将自己收拾好,躺在床上就准备睡觉。
可她刚一躺下,枕头上就响起一声叹息:“哎!”
牢画吓了一跳,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其他的人。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困了,出现了幻听,就又躺了下去。
这一回,她的头刚贴上枕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可惜啊!”
牢画猛的睁开了眼。
这次她可以肯定,这压根不是从枕头上传来的声音,而且从她自己的脑子里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听见我说话。这笔生意要是错过了,估计主人会很遗憾的!”
这显然就是在自言自语。牢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语速并不快,有些旧时文人的腔调,让急性子的人听起来有些着急。
牢画觉得,他口中的“主人”,应该就是指自己。
而存在于她的脑子里把她当做主人,一直以来没法跟她说话的“人”,除了青魂,还能有谁?
“怎么办啊?主人现在就是召唤我出来,我也没法告诉她。好焦虑啊……算了,我不说,主人也不会知道,不知道,也就不会难过……”说着说着,他好像把自己给说伤心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叹起气来。
“青魂,是你吗?”牢画试着与他交流。
“吓!”他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发出了很大的一声惊呼,炸的牢画脑子有点疼。
“主人!我是青魂啊!就是我!”从青魂的声音里,牢画都能想象他此时此刻热泪盈眶的模样。虽然……那个画面里没有脸。
“青魂,你能说话了?”牢画惊喜的说。
“主人……”青魂的声音似乎有点委屈。“我一直可以说话,是你听不见而已。”
牢画:“……”
“主人,你现在鬼差的能力正在一点一点复苏,我也会慢慢恢复的。你不用担心,待我恢复实力,定能助你称霸地府!”
牢画:“……”
“主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应该说什么吗?”
“……主人,你就不惊喜不激动不喜出望外吗?”
“……”
“主人,你太冷淡了,这样不好。我记得第七殿有个叫炼风的鬼差,专门管油锅,顺带借着油锅开展了点副业,研制出来一种丹药,可以改变魂体的性格,让冷淡的人变热情。你级别这么低,用起来效果一定很好。”
“不用了。”
青魂仿佛看见一团极地来的寒风在呼啸。
“你刚刚说,有什么重要的生意要做?”
“对了!我一激动给忘了!”青魂再次兴奋了起来,而牢画此时也已经睡意全无。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的内心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她可以听见青魂说话了,对她以后发展自己的事业有着巨大的帮助。而且根据青魂刚刚所说的,以后青魂还会越来越强大,自己也会成长,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是这样的,我去给你改所有的身份信息,结束以后路过一个工地,听说一个开发商资金链断了,工地干到一半就停工了。现在房子停工,也就卖不出去,钱又转不开,从他自己别的产业里挪过来用的钱又填不回去,马上快要破产了。”
牢画一愣:“你是想去把那没完成的工程给做完?”
“是的。”
“你没问题么?”
“我当然没问题。只要给我明确的目标,我就能让它一夜封顶。不过我不擅长设计,也不懂盖房知识,只能按照要求完成。”
不擅长设计?牢画想起来似乎听薛焰说过,自己从前卖给他们的房子,如今早已经破烂不堪,就比如说,极美从前的房子还会漏水。这就是说,从前青魂盖起来的房子,质量并不是太好,也没什么设计,纯粹就是简单的住所。这样的手法,真的可以盖房子给凡人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