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几位堂主比他们想象中要老奸巨猾的多,赵伍见到田猛、朱家时,这帮老江湖已经在打扫战场准备收工了,只有田虎看样子气犹未平,表示很不开心,但大哥在上头,朱家在外头,有气也得收着。至于田仲,现在的老大和以前的义父坐到一起了,地位最尴尬的就是他了,反正有朱家在的地方他就浑身不舒坦,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魁隗堂堂主干完了这打打杀杀的勾当,心情不是很美丽,于是找个地方散心去了。
田言见到了父亲,才知道田赐在半路中又搞丢了,现在战斗已经结束,全伙人马都在找人呢。到末了还是典庆在一个山脚旮旯里找到了,这小子半路开小差去找姐姐,没想到走了几步路,自己倒先又累又困,于是找了个坑自己打盹去了,外头杀得你死我活,居然给他一觉睡过去了。
这么一通折腾,天已经见亮了,农家这一夜厮杀,虽然得胜,也已经是人困马乏,烈山堂口已被击毁,田氏的几位堂主心里在不是滋味,也只能跟着往后退到了神农堂修整,因为现在只有那里,能为受伤的弟子提供最好最及时的治疗。
延绵的山道中,一只人马迤逦前行,短短十几里的路程,日到中天才到。赵伍在马上颠得东倒西歪,好悬没有栽倒在半路上,强撑着赶到了地点,也顾不上其它,自己寻了个地冬眠去了。
这一觉睡得够沉,但是却不够久,赵伍迷迷瞪瞪中醒过来,起床穿上衣服,推开房门,才发现院中还是人马往来奔走的样子。赵伍瞧了半天,伸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农家弟子问道:“伤员不是才刚刚安置好吗,又要带着他们去哪里?”那名弟子见是赵侠,停下来答道:“这是朱堂主的命令。”说完瞧了瞧左右,又凑上前低声道:“听说秦军又围上来了。”
赵伍心中一紧,只道:“带我去见你们堂主。”那弟子一脸的为难,只推辞道:“堂主是让你好好休息,万事有咱们担待着呢。”赵伍一把揪住他道:“你带不带我去?不然我就说你大嘴巴,有什么事儿到处乱嚷嚷,看你们堂主抽不抽你的板子。”
“这这这,我是好心呐。”
“你好什么心。话都让你讲了,心让我担着,有这个道理吗?麻利儿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那弟子一脸的无奈:“其实他们就在大堂,也不用我亲自带路吧。”
赵伍掂量了一下,嗯了一声:“那倒也是。”一把手放开了他,这名弟子如蒙大赦,飞也似地逃了。
赵伍自去寻了路径,一路往大堂闯了过来,守门的弟子死命相拦,赵伍脸一横:“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重伤员,你们再拦我,信不信我躺这儿死给你看?”说着就势要趟,一众弟子苦笑不得,只能虚做应付,放人过去了。
赵伍一步踏入堂中,只见两方人马相对而坐,田氏的几位堂主坐在一边,田言坐在最下首,另一边坐着朱家一伙儿,刘季、典庆也在,一个满面油光的中年老男人坐得倒只比朱家低一位。
“额……”猛然间蹦出一个不认识的,赵伍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倒是朱家先站起来(其实他坐着和站着看不出啥区别),介绍道:“农家的六位堂主,赵侠已经见过了五位,这位就是四岳堂的司徒堂主,与我也是多年的好朋友的。这次救典庆兄弟,还得多亏司徒老弟慷慨解囊啊。”
司徒万里见谁都是笑呵呵的,谦逊道:“哪里哪里,兄弟只不过是个生意的。只可惜本钱太少,做不到朱堂主这样有声有色,也只能帮帮场子了。今天能见到赵侠这样的少年人物,还有咱们田氏的大小姐,才觉得时不我待,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赵伍心道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做生意的,说起话来刀切豆腐两面光啊。不过这时候互相吹捧也没啥意思,也只嘿了一声,寻了个地儿,在典庆下面坐了,至于为什么不在田言下面坐了,原因很简单,那边没位置了。
赵伍不理司徒这茬,径直道:“听说秦军又围上来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倒是刘季先开口抱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咱们屁股刚刚坐稳,歇了还没一个时辰,外围的弟子就来报告,咱们西边出现了秦军的大股部队,正堵在神农堂出山的大道上。”
“有这么快?”赵伍对秦军的移动能力很有估计,但也没达到神兵天降的地步吧,又问道“有多少人?”
“人马上万,有大队的骑兵,中军立起了大纛,写的是‘王’字。”
旁边的朱家补充道:“王离虽然是少将军,但官位远没有竖纛的地步,很明显,是王离的老子来了。”
田猛开口道:“王离好对付,王贲可着实不好惹。唉!这种将门弟子,打起来可真气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田虎不服气道:“怕什么?老的来了照样打他。”
赵伍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二当家要真有本事,还有更老的给你打。”
田虎一屁股坐稳不说话了,妈蛋,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装个*了。
赵伍干倒了一个,也不说话了,把重心又拽了回来:“现在有一个问题,秦军的骑兵离咱们不到十里地了,十里地啊,撒个尿的功夫就冲到咱跟前来了,人家为什么不冲呢?”
“王贲是老将了,很守得住,而且他也不知道咱的虚实啊。”
赵伍一摆手:“拉到吧!被人堵到家门口了,还有什么虚实可言。肉到了嘴边不吃,不是他的风格啊。”
朱家忍不住咳了一声,赵伍抬头一看,除了田言,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赵伍于是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候居然冷场了。到最后还是贴心的阿言站出来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排好撤退的事宜。”
朱家闻言叹了口气:“阿言,不是朱家叔叔舍不得这些坛坛罐罐,重点是农家那些伤亡的弟兄,实在不好转移,而且,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
司徒万里补充道:“就算这一次逃掉了,秦军又围上来了怎么办?唉,不是我落自家的威风,真动起手来,咱们的力量比人家可差得太远了。”
一说起这个,又没人说话了,只有田虎切了一声,很是不以为意。不得不说,我们二当家的怕过谁啊!
赵伍苦思冥想了半天,一件事儿都没想明白,一拍大腿:“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就在这里,看王贲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说不定人家不是来打仗的,是来请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