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伴着彼此剧烈的心跳,众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虽不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但从那两兵士的惨死状看出,定又有什么凶险正横在他们面前。
一时,众人不敢再往前移动半步,有几人或许是太害怕和紧张,手腕直哆嗦个不停,手里的刀剑都掉落在地上好几次。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以杀人为营生的人,虽然害怕但却没有人选择临阵脱逃,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一盏茶功夫过去,但林子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连一丁点儿怪异的声响都没有,静得瘆人。
僵局总归要人来打破,将军警惕地注视着林子里的风吹草动,小心地从腰间剑鞘中抽出佩剑,用锋利的剑刃轻抵站在他面前那人的腰腹说:“你,走上去看看!”
“将军,小人家中尚有八十老母,膝下还有两个未足月的孩子,小人不能死啊!将军饶命呐!”,兵士颤抖着双腿,而后下意识跪在地上苦苦央求。
“呵,你已有后,那又有何畏惧?放心,本将军答应你,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将军必保你家老小此后锦衣玉食,不受饥寒交迫之苦!可好?”,将军冷笑回答。
“可是,将军,小人不想死!小人……”
“混账,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将军怒目呵斥。
呲~
兵士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察觉到右手手臂上被一丝冰凉拂过,转瞬后那冰凉立马便成撕心裂肺的剧痛,霎时间直不起身子,额头上汗如雨下,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面上苦苦呻吟。
距他不远的地方,一只断臂正可怜地躺在地上,而那断臂的手指竟还在地上摸索,似乎还没有接受被人宰割的现实。
众人见到着血腥场面,不禁觉得后脊背一凉,彻骨的凉。
将军手握着沾染不少鲜红血液的佩剑,徐步走到那人跟前,用剑刃抵住那人的断臂伤口,神情残忍地冷冷说道:“去是不去?”
“啊~,将军,饶命!小人去,立马就去!”
兵士的身体因剧痛而不住抽搐,可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咬牙从地面上艰难爬起身子,可每每动一下便会觉得,像是有人又向自己砍了一刀。
将军神色冰冷,还不忘出言讥讽说:“竖子,不见棺材不落泪!”
再见那人,他断臂创口处的血液不住往外流淌,才短短几瞬功夫,地上就积了小摊血红,兵士的脸也变得很是苍白,连半点血色都没有,气息也变得微弱。
滋滋呲呲~
兵士拖着残躯艰难地向前移动,他每了走一步都要停顿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走下一步,整个身体也是左右摇晃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命呜呼。
过上好一阵,那兵士终于走到先前倒下的两个同僚尸体旁,他顿了顿才稳住羸弱的身体。
可就在他见到地上的情形时,他毫无血色的面容上,立刻露出一阵复杂表情,眼眶下的肌肉猛烈跳动,整张脸也立马随之变得抽搐起来。
“这,……!”
尚未喊出口中的话,那兵士的身躯便轰然倒下,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之前的两具尸体上,从众人的位置看去,刚好能看清。
“这么就死了?”副将纳闷地自言自语说。
“他刚才是叫了什么吗?”将军冷冷问道。
“禀将军,末将也未听清!”
二人交流之际,忽听后方一兵士惊呼:“将军快看,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随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从几具尸体背后爬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附着在刚才倒下那兵士的尸体上,漫无目的地缓慢爬动着,似在找寻什么。
借着遗落在尸体旁火把上忽明忽暗的火光,见那东西似乎长着许多只脚,像极了平日里常见的蜘蛛。可它的大小却是普通蜘蛛的数百倍,足足有成年人的头颅大小,浑身布满黑黢黢的绒毛,模样不但恐怖而且还很恶心。
还没等众人细看,那家伙便一溜烟儿地移动到尸体的断臂创口处,它探出布满利刺的嘴巴凑到尸体尚未僵硬的皮肉处,如夏夜里的蚊虫一般,乐此不疲地吮吸起来。
最可怕的是,那尸体的皮肉竟随着那家伙的吸食,渐渐变得紧绷起来,而后又往里萎缩,最后整个成了一副眼窝凹陷颧骨高耸,只剩下皮囊包裹着骨头的干尸模样。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还会吃人饮血!!!”
“谁说不是呢,我看着这鬼地方,邪得很!”
……
众人再也坐不住,纷纷议论起来,而且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有几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但碍于将军态度决绝,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呲呲~
喧哗间,林子前方传来一阵稍显突兀的声响。那声音虽然不大,可传来的方向却是各有不同,左右和正前方都有,总体来说近乎于扇形的态势。
“都给我闭嘴!”,将军一边警惕地辨识声音来的方向,一边对众人怒吼道。
喧哗戛然而止,可四周的呲呲声却依旧不绝于耳,而且此起先前来看,声音还要大上不少。
“不好,快退出林去!”
说完,将军调转方向,冲林外飞快跑去。
众人经历之前的生死,早已是惊弓之鸟,而将军此时的急呼就仿佛一支与从暗处飞来的冰冷箭矢,充满死亡的气息。
待众人一退出林外,那将军便让所有人将手中的火把抛入林中,转瞬间那片枯木林便陷入一片火海,将四周映得红通一片,让人恍如置身于日暮灿烂晚霞中的错觉。
“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副将不解地问。
将军没有多说,单是用手指着前方的炽热火海,而那当中正有一团一团的物体在烈火炙烤下,挣扎着晃动残躯。
副将恍然大悟拱手行礼,脸上满是佩服之色。
沉寂百年的枯木林在熊熊烈火的涂炭下,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逐渐偃旗息鼓。热浪衰退,众人从地上坐起身,将被热气烤得皱巴巴的衣衫再次穿上。
眼下,他们只需等火势再小上几分,便可穿过不再凶险的枯木林灰烬,来到先前所见屋脊的所在。
又半时辰过后,火势近一步衰退,只剩下一些年岁久远的枯木上还挂着些许火苗,而其他的也只是在冒着淡淡青烟已无明火。
透过团团缭绕的青烟,仿佛在若隐若现间再次见到先前的那些屋脊,不过仍旧不是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