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彭阳的许可,那道金甲身影将一枚鸽子蛋大小,灵气萦绕的丹药,小心翼翼的递给彭阳,将那盘煮熟了的鲤鱼端到了一旁。
在彭阳的注视下,金甲身影伸出右手,朝那盘鲤鱼轻轻一拂,随后一颗颗金色的鱼鳞,便布满了那盘鲤鱼周身。
金甲身影朝彭阳叩首,道:“还望帝尊怜悯,将小的本体送进化龙池。”
化龙池?彭阳愣了一下,随后在金甲身影的解释下,才知道身旁的小水池便是化龙池。
近在咫尺,而且水波不兴、清澈见底,彭阳有些不明白,金甲身影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反而求助于自己。
不过想到这条鲤鱼是自己捕杀,这件事又是举手之劳,便伸手端过那只简陋的瓦盆,放到水边,让那条鲤鱼慢慢滑进小池。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化龙池中那条被煮熟了的鲤鱼,竟然动了……艰难的摆尾,缓慢的游向小池中心,随后沉到水底。
沉在化龙池中心水底的那尾鲤鱼,一动不动,那道金甲身影也伏在池边,一动不动。
彭阳更加不明所以,却也没有那么多好奇心……稍作迟疑之后,将那枚启智丹纳入口中……
丹药入口便化,一股暖流迅疾融进彭阳的五脏六腑。随后,一幕幕往事,一道道身影,就像幻灯片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在母亲于莉芝怀中牙牙学语;在哥哥姐姐的笑闹声中蹒跚学步;
在浔阳镇大耍少爷脾气;在天剑宗惨遭同门羞辱;
在生死台击杀凌笑飞和秦雪薇;在剑道之路感悟剑道和天衍步;
在天剑宗和云雨柔月下漫步;在大力灵猿洞府和猿坤池边对饮;
黑熊洞罗素身如蚕蛹;石头山王大笑若疯狂……
十五年间的一幕一幕,十五年间的一切一切,随着启智丹被吸收,彭阳都想起来了。
但是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只是一脸平淡……没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
一定要说,也就是谭健赠送的那柄冰魄剑,和母亲缝制的十几套衣服,让彭阳有些无法释怀。
那道金甲身影,却这个时候,有些惴惴不安的昂起头,开口问道:“帝尊,您都想起些什么了?”
彭阳的语气平静,说:“谢谢你,我想起来了……我叫‘彭阳’,出生在浔阳镇……”
金甲身影浑身一颤,脱口而出:“不!不会的……您是不灭仙体,肉体凡胎根本不能孕育……啊……属下该死……”
眼神从匍匐的金甲身影上掠过,彭阳的语气一如往常:“这么确定我就是‘帝尊’,就不怕认错人?”
金甲身影愣了一下,迟疑了半天,开口说道:“还请帝尊赎罪……天机不可泄露……”
彭阳微微皱起眉头,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天机不可泄露”,略作思忖,便将自己恢复的十五年间的记忆,先简述了一遍。
之后才说:“如果没有猜错,你和‘帝尊’应该渊源匪浅……能将你知道的事情,能说的,和我说说吗?”
金甲身影想了想,开口道:“属下本是无极大泽里的一条鲤鱼,仰承帝尊的福荫,得以修成正果,随后追随在帝尊座下,担当无极大泽巡视职责。”
“帝尊此番历劫,三界虽然还是由阆风仙苑和东华紫府管理,无极宫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三十三重天,妖族独尊娲皇宫。”
“十年前娲皇宫派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勾陈、白矖、螣蛇、毕方、九尾狐十大尊者,联袂闯到无极大泽,要求无极宫臣服。”
“属下遍寻不见柳曲尊者,只能自作主张,封印无极大泽,随后和桃殀下界来寻帝尊……”
彭阳打断金甲身影的话,道:“等等……桃殀是谁?柳曲尊者又是谁?”
“帝尊连曲柳上神和桃花仙子也不记得了么?”金甲身影叹了口气,反问了一句。
彭阳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眼角,淡淡的说:“嗯,你继续……”
金甲身影想了想,又说:“柳曲尊者和桃殀此刻在什么地方,属下也不清楚……属下被东王公中途截住之后,裁定以‘擅离职守’之罪,发配云梦大泽看管海眼百年。半月前七彩霓虹威压云梦大泽百族,属下知道是帝尊降临,心中欣喜……前番突闻天雷阵阵,属下内心惶恐……”
彭阳皱起眉头,道:“嗯……是我的不是……那金鳞,都是你在茅屋外收集的?”
金甲身影伏地叩首道:“帝尊言重了……属下不敢违拗东华公法旨,擅离水域……这些鳞片,都是小的在水流之中,一片一片捡拾起来的。”
“无极帝尊以前对你们是不是很苛刻?”彭阳淡淡的笑道,“我现在记忆尚未完全觉醒,法力全无,武道修为也不过凝丹境三重……”
“属下该死……”金甲身影惶恐道,“不,不是帝尊苛刻……是,是属下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该,不该……”
“不该要我送你的本体进化龙池?”彭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送你进化龙池又如何呢?”
“属下……”金甲身影诚惶诚恐道,“化龙池……化龙……”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彭阳笑道,“化龙是好事啊……”
“帝尊赎罪……”金甲身影伏地道,“帝尊以前教导,无极大泽中亿万生灵,只许以本体证道……”
“明白了……”彭阳笑着说,“无极帝尊也是迂腐了些……不过十大神兽联袂到无极宫施压,你尚能封印无极大泽,想必你的法力,不弱于他们吧?”
金甲身影昂起头,在这一刻,似有明悟,道:“属下愚鲁……不过柳曲、桃殀几位尊者的法力,都不在他们之下。”
“你叫什么名字?”彭阳突然问道。
金甲身影恭谨的回答道:“属下资质不够,还没有名字。”
“你若化龙,必是金龙。”彭阳淡淡的开口,“就叫金鳞吧……以后金龙一族,想必也不会输给青龙吧?”
金甲身影伏地叩首,道:“多谢帝尊赐名!金龙一族,往后必定会成为龙之王族,誓不坠无极宫之威。”
“很好,”彭阳淡淡的笑道,“既然东王公让你在云梦大泽……你就在此好好修炼……另外,将云梦大泽的妖族组织一下……”
金鳞愣了一下,犹疑道:“帝尊要在下界组建势力么?”
“以备不时之需……”彭阳淡淡的说……他可不相信东王公会平白无故的,让无极宫麾下之人来守什么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