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利斯不去计较,由着少女说,也全都死记在心,权当是‘神喻’了。可这还不是最怪异之处,少女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着一股纯真,和蔼亲切,几和凡人无异。但无异才是最大的怪异!从小便接受高等教育的他,深晓得事中蹊跷。《创世圣经·神祇》篇曾注:“神祇高高在上,运筹惟天;威严不可凛,尊仪不可犯;瀚如星云,渺若云烟;浩淼博大,神秘非凡……虔信之人,赎罪已身,皆当膜拜……”
除了那股神圣气息,神祇的神秘、伟岸、威仪,在少女身上几不能见。奥格利斯迷惘了。少女身上似乎有种难言的亲和力,使接触她的人总爱围着她转,你会特意留心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会随着她的悲伤而悲伤,随着她的快乐而快乐,你会不觉忘记她的身份,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种种、种种,都令奥格利斯困惑不已。如今贝拉在少女面前已熟不拘礼,亲昵地挽着少女的胳膊,还会时不时的欺负她一下。少女总是很弱气的接受,又会用行动表示不满及抗拒。贝拉浑不在意,该疼时疼,该闹时闹,两人亲密的就如亲姐妹……
可敏锐的洞察力让奥格利斯觉出少女一直在顾及什么。她对所有人都很好,毫无吝惜神的恩泽,虽不同于自己想象中那般高耸入云,却也透着另一种层次上的疏远。就好比她站在你面前,你会全神盯着她,她一但消失,便在你的脑中、心中,不沾留一丝鲜活迹象。那种感觉很怪异、很怪异,似乎她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你想深入了解她,却总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将你阻隔在外,她,与你的世界格格不入……
少女见奥格利斯一直盯着她看,霞满云天,娇羞的冲他一笑。奥格利斯顿时回神,也尴尬的报以微笑,却是不敢再看少女,也顾不得本来目的,一拍马脖去查看驻扎情况了。
两天的时间,我从离别的失意中走出,开始真正为今后做着打算。或许贝拉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从那次对我强行换装后,她便待我如亲,视我如珍。虽然会时时欺负我两下,却是少女纯善的笑闹。她会细心照料我,处处护着我,事事让着我,那份细腻的体贴与关怀,让我孤寂的心多了一重慰藉,她是真正认同我,打心里把我当作妹妹了的。
我发觉与她相处并不难。抛开我‘假女儿’的心思不论,客观的看待她,在我愈渐成熟的眼中,少女实在单纯的紧。她不开心时会皱眉,开心时会嬉笑,忧愁与快乐毫无做作的写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内心的情思,这在我接触的形形sese、善自为谋的人中,应付起她来着实容易。
我不禁感叹,有时单纯也是一种快乐,在至亲的呵护下,他们会过得很幸福,你划一份安逸的天空给他们,即使这片天很小、很窄浅,他们也会无忧无虑,知足常乐。但这种人不适合生存,尤其在这个以力为尊的冷兵器时代,这里很真很残酷,容不下这份天真……
或许,在经历了种种挫折,他们会变得成熟,但那是多年以后了。我也曾有过天真与单纯。可不幸的是,我没有资格享有那份呵护,为此还牵累了他。我强迫接受了生存法则,已不复当年的懵懂,回不去了的,这是成熟的代价,也是血的记忆。
我既心暖又心疼,凝视着不远处与佣兵耍闹成一团的贝拉,唇边绽开一丝会心的笑。她……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吧,有疼爱她的哥哥,有实力高强的奥格利斯,还有一大堆佣兵兄弟。还有……还有一个让她随时可欺负的假妹子,呵呵……
我抿嘴笑着,心下突然一悸,她跟自己搅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我脸se有些苍白,一些思绪打翻在心底,乱麻成团,纠丝成缕,我寒意上涌,人也开始颤抖。贝拉笑如银铃,俏皮地转身向我看来,见我盯着她,轻盈地飘到我近前,扯起我的手,也不管我是否听懂,欣喜地道:“艾琳丝,我和@$^……晚间^*……篝火@%……一起,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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