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标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不怕日后不好收场?”
萧天笑了一下,对萧志远说道:“我也不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可目前的形势,你不弄出一些动静来,事情就不好收场......”
外面车轮滚动,一排排的树木飞快闪过,萧天看着窗外说道:“萧先生,这事其实应当如何处理,原也有过例子,无非就是抓上几个带头闹事的‘刁民’,救出洋人,咱们陪礼道歉,然后再赔些银子,事情也就平息了,没准官员还会立上那么一功,朝廷夸奖几句,再大些,弄不好还赏件黄马褂穿,可我不想这样。”
萧志远若有所悟:“看来萧标统这次不想向洋人低头了。”
“如果错的不在我们,我又为何要向洋人低头?”萧天淡然一笑:“头低的习惯了,脊梁可就弯了,脊梁要是弯了,这辈子咱们也甭想抬起头来了。临走的时候大帅和我说了,不要丢了国格,国格要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救国?”
“萧标统看样子是准备挺直脊梁和洋人交涉了。”萧志远忽然问道:“可你把我绑架到这来做什么?”
萧天回过神来:“萧先生,你要不说,我还险些忘了。交通银行正在筹备,想来萧先生也听说过了?”
见萧志远点了点头,萧天说道:“现在没银子的想着法子要往里挤,有银子的捧着银子找不到入股地方。咱们......萧先生,我有一个想法,您有兴趣弄个银行不?”
萧志远大吃一惊,这法子听起来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且不说那上千万两的银子的资本去哪弄,就是朝廷能不能批准也是个未知数。就看看那个交通银行,朝廷上下但凡有点权势的都想在里面捞些好处,这样的朝廷又岂能做出事情?
“萧标统,这个,这个恐怕有些难了吧......”萧志远为难的搓了下手:“标统大人心存远大,那是好的,只是......”
“先生想说只是有些痴人说梦了吧。”萧天帮萧志远说了出来:“我有这个想法,真的。但具体怎么做,我也只有一个大概构思。如果萧先生有把握凑集到二百万两银子,咱们就有机会。”
说着朝周围看了看,低声说道:
“萧先生想来也听说了,袁大帅不久就要到军机行走,授军机大臣。虽然大帅兵权被夺,但太后对大帅还是相当信任的,每有大帅必找大帅商议。而且直隶地方我看太后为了安抚大帅,必然会任命大帅亲信继续担任直隶总督,只要大帅答应,咱们就有机会。”
萧志远在那仔细盘算了会:“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倒未必不可能了。银子好办,银行又是个最赚钱的生意,我看咱们可以试试。这样,萧标统,咱们实话实说,只要你那么大帅肯点头,并且肯全力以赴帮忙的话,银子我来想办法!”
萧天点了点头,不过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子,毕竟,开银行不像开个煤矿那么简单......
......
“哎哟,我的标统大人,您可回来了。”
远远看到萧天领着一大群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彰德知府管维忠好像看到救星一般赶紧迎了上去,谁想到那些跟在后面的记者一通镁光灯乱闪,照得管维忠赶紧遮挡住了自己的脸:“这怎么说呢,这怎么说呢,砸来了那么多的记者。这事情可闹大了!”
萧天把管维忠拉到一边:“府台大人,究竟怎么回事?”
管维忠叹息连连:“标统大人,您是不知道,这事可把我愁坏了。是这么一回事,那两个洋人,一个叫,托,托米,一个叫啥来着......”
身后师爷赶紧说道:“斯文因顿。”
“对,对,就就斯文因顿,你瞧这洋人名字拗口的。”管维忠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那个托米是个美国商人,斯文因顿是个啥工程师,两人拿了朝廷的批文,要在滑县那里办厂,您办就办了吧,谁想到那么巧,这就闹出事情来了。
办厂子的地方,正好要把滑县露村的一片坟地给划进去,您说,这都是人家祖坟,甭管您说什么,村子里的人哪肯答应?
这两个洋人也是的,您谈不妥,赶紧回来,让官府出面不就得了?嘿,他们不但不走,居然还在那安了个帐篷过夜。我的亲祖宗哎,您猜他们把帐篷安在哪了?就安在坟地不远的地方。这洋人也真胆大,不怕撞了邪。
到了后半夜,那个叫托米的洋人出来解手,巧事就发生了,正好解在了一块墓碑上,这巧上加巧的,又正好被个连夜回村的人撞见了。当时那个村民就大叫了起来。村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一个个都从家里出来,当时就把洋人给围住了。
这就着火光一看,可不得了了,您猜洋人尿在哪了?村子里一个乾隆爷年间,露村出的一个翰林他祖父的坟上,这还了得?翰林大人的祖父那!村民哪里肯答应,这是坏了露村的风水那。
到了天亮,大家争执得越来越凶,后来也不知道是洋人也动手呢,还是露村人先动手了,反正露村的村长被打伤了。
村民们不依不饶,把洋人扣了起来,滑县县令听说了,急忙带着衙役赶到,要村民放人,可村民就是不答应,结果滑县想要强行把洋人带走,衙役们却被村民给轰了出去。
滑县报到了本府这,本府这个,这个为了国际关系,也准备先把洋人带出来,可谁想到这事情传了出去,周围村子里的人也不知被谁唆使,都赶到了露村,一天不到,就啸聚了一千多人那,光凭本府衙役,那是断然无法解决此事,所以把萧标统请了回来,还请萧标统带着弟兄们尽快弹压,把洋人给救出来!”
萧天听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冷笑了声:
“府台大人,这可不是露村村民的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