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长得有点像屎壳郎的毒虫从土层草丛中冒出来,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每一只毒虫嘴角两只毒牙,尾部一只尖鳌,有点像以前我在玉州王陵见过的尸鳖,但又不像是尸鳖。
一看见这东西,我马上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李慕道倒是十分沉着,桃木剑一抖,紫青火焰冒出,在地上圈出一道长长的火线挡住毒虫群前进。
“撤,赶紧往山下走,贫道帮你们断后!”
众人不敢稍作停留,纷纷往山下撤退。
等我们都从山上下来,李慕道才从容归队。山口下的开阔处,袁天罡正指挥着驻守的士兵搭建一座木做的巨大的祭坛,因为身体原因,李世民已经回洛阳城休息,留下一群战将在现场指挥唐军。
祭坛位于连接东西的第二根天柱的中央,相距大约五百米,在我们上山树立天柱的时间里,已经建成大半。登上祭坛极目远眺,只见绵延的邙山上的两排天柱一根连着一根,遥遥相对,十分规整显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里出现莫名的错觉,仿佛这眼前的天柱就是由现代电网的电线杆穿越而来,只不过它们顶部少了几根电线。
不知李千山的时光机修好了没有?要是报废了,老子这一辈子就被留在唐朝,永远回不去了。这样一想,心里不禁一阵发愁。
“师父,您这围龙阵已经算摆成了吗?天柱之间相隔那么远,它们不会从这些间隙跑掉吗?”我指着山上的林立地天柱问袁天罡。
袁天罡笑道:“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天柱定住的是地脉,地脉相连形成无形法墙,滴水不漏,等脚下的龙坛搭建好,围龙阵就成型了,它们想出去,除非能破坏掉整个围龙阵。”
原来这祭坛叫龙坛,名字和阵法倒也般配。
我好奇追问:“师父,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普六茹世隆那龟孙子出来了?”
袁天罡微笑道:“围龙阵一成,它们就是瓮中之鳖,今晚我们可不是守株待兔,是瓮中捉鳖。”
我还是有点担心:“师父,您想怎么对付普六茹世隆?他的野狐禅道行可不弱。”
袁天罡不知可否,只是淡淡地笑着回了我一句:“天地有正气,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这一套!我无话可说。
一直到傍晚,祭坛和法场才终于搭建好,按照袁天罡师父的要求,龙坛前再树十二金柱,上以金粉银漆画上各种降魔镇鬼符箓,金柱前再堆十二座土山,上插招魂幡若干,左右两边再各用一座洛阳名寺的大铜佛像镇之。
吃过晚饭,夜色降临,祭坛四周篝火燃起,火光冲天,照亮了邙山上空半壁天宇,蔚为壮观。
五千全副披甲执锐的唐兵以方阵之势分列在祭坛前一百米处,另外五千步骑则分列祭坛前后左右护卫,全部由尉迟敬德和秦琼等名将统领,每一队阵列前都挖开一道浅沟,放上干柴,倒上燃油,一幅大战在即的样子。
这样,祭坛前就形成了三道严密的防线。
他nainai的,这明显就是要和普六茹世隆决一死战的架势,只是不知道唐兵看到普六茹世隆的阴阳鬼兵会不会发怵?他们手上的兵器能杀死它们吗?
我带着百余巡逻营的侍卫绕祭坛边缘围成一圈,充当祭坛上的护法,李慕道则跟随袁天罡身边做副手,负责法场上闲杂事务。
入夜时分,李慕道不知从从洛阳周边的哪座寺庙请来了两百僧尼,携带各种法器鱼贯登上祭坛,分班排好,就地席坐,齐刷刷地敲起木鱼,闭目诵读经文。
袁天罡和李慕道则开始身披道袍法衣,手持桃木剑在祭坛上焚香作法。
只见袁天罡手中的木剑一掠,将一枚沾着香油的铜钱挑起,以香烛点燃,“嗖”的一声飞向前面天柱上高悬的巨大铜镜。
“当”,天镜摆动,应声回响传遍山谷,整根天柱似乎摇动了一下,地面扎地传出微微的闷响,围龙阵内似乎刮过一阵火光,在各天柱间遥相呼应。
“咦”,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对着奇异的一幕报以惊异的眼神。
我心里里暗道,看样子,师父的围龙阵是正式开始启动了!
想到就要和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决战了,我心里莫名紧张,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双眼紧盯着山上细微色风吹草动,生怕普六茹世隆青郁郁的大军会忽然冒头,向我们冲过来。
但一个时辰过后,邙山上却毫无动静,除了祭坛上众僧尼的诵经声和四周肃立的大军,摇晃的火影,现场基本一片死寂。
趁袁天罡师父作法的间隙,我忍不住低声指着山上的围龙阵问道:“师父,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普六茹世隆不会不在这里吧?”
袁天罡不置可否,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现在才是更定时分,时机未到。”说完,以为不管我满脸的疑惑,转身继续作法念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过来一个多时辰,已经到子夜时分,山上还是没有半点动静。现场的唐兵开始站不住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站四个多小时,换了是我我也受不了。
终于,尉迟敬德第一个忍不住了,跳上祭坛指着山上起伏的草木大声问道:“袁道长,你不是说那些妖人就在上面吗?我和我的弟兄们都站了大半天,为什么现在连一个鸟人都没看见?”
袁天罡稽首道:“将军稍安勿躁,贫道以性命担保,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就在此处。”
“袁道长,这军中可无戏言!”尉迟敬德瞪眼道。
袁天罡笑道:“将军尽可放心,今晚鬼兵不出,贫道愿意军法从事。”。
尉迟敬德还要嚷嚷,我直接就上前怼他道:“我说老黑我师父你都信不过吗?你他妈的忘了他是怎么治好殿下的病了吗?你吱吱歪歪的算什么意思?”
尉迟敬德瞪眼道:“俺没说信不过袁道长,只是这都三更半夜了,一个妖人都看不见,俺这心里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