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周瑞家的笑道。

“贾环不也生下来了。”想当年，王夫人也暗算过赵姨娘，可是不知道是赵姨娘福大命大，还是贾环命好，还是生下来了，不过那猥琐的样子，王夫人都懒得在暗算了，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怎么了，天天去学堂，就连先生都夸过他，不过后来又听贾琏说，贾环天天到处闲逛，哪像是个读书的料，只是皮毛，哪比得过宝玉，王夫人这才放心。

“那环哥儿不也是个没出息的，那赵姨娘不也是在太太的威严下消了火焰，您看最近可老实的很呢。”想起赵姨娘最近不吵不闹，安静得很，可是她们忽略了赵姨娘脸上的春风得意，只还停留在没脑子的草包的映像上，“只不过怀了个孩子而已，能留得住就压制，留不住那可就免除后患，有几个能像我们家宝二爷这么聪明的。”

“那倒是。”提起宝玉，王夫人就高兴，“不过我还是见不得这个孩子，周瑞家的，你知道怎么做吧。”

做这种事她可是得心应手，周姨娘的那个孩子可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太太放心吧，我做事，肯定能干干净净的。”

“嗯，去吧。”王夫人又闭上眼睛，念起经文。

“娘，那你可得好好地安胎啊。”贾环想着得亲自给赵姨娘开几幅安胎药，自己熬，这府中人心也都不是肉长的，“我也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哎，要是探春....”想起弟弟妹妹，赵姨娘就想起贾探春，毕竟是自己掉下来的肉，可是三番几次太让自己寒心。

“娘，还有我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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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赵姨娘倒是和李纨亲近起来，李纨是贾珠的媳妇，只可惜贾珠死得早，留下李纨跟贾兰孤儿寡母的，王夫人心中一直怨恨着李纨，认为贾珠是她克死的，所以连带着自己的孙子贾兰都怨恨起来。

府中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见王夫人不管李纨和贾兰，他们更加不会理睬他们，哪怕是长孙。

那日，学堂里，贾兰走到贾环面前，向他询问功课，贾环才注视道一直小透明的侄子，贾兰，都已经入冬了，可是贾兰穿的单薄，冻得手脚冰凉，脸色苍白，虽然才八九岁，可是神情却有傲气，让贾环又心疼，又喜欢。

下了学，把自己斗篷给他穿上，带他回了屋子，赵姨娘也是个有心的，看见贾兰这样，当下也心疼，找出一些冬衣，让他的小厮给带回去，还顺带了一些点心。

贾兰当晚带了衣服和点心回来，告诉她这是三叔跟姨奶奶给的，还说三叔教了自己的功课，李纨心下既感激，可是也有些伤心，自己连冬衣都做不了。

李纨本就生性软弱，她不像赵姨娘那样，会大吵大闹，要东西，她只能默默地忍着，等着儿子有出头之日。

贾兰也是个懂事的，从来不要任何东西，孝顺母亲，而且拼命读书，去找贾环是因为觉得贾环很厉害，课上先生的只是学问他都会，所以贾兰才会问他。

第二天，李纨就来了，李纨穿着朴素，也是单薄的衣服，瘦的不像样，李纨要不是为了儿子，恐怕早就随了贾珠离开了。

赵姨娘自从儿子手头宽裕起来，人也豁达起来，以前小气，暴躁不都是为了生活，现在生活好了，赵姨娘虽然有时也会斤斤计较，但是却也不像以前那么小气。

赵姨娘为人本就心地善良，之前的那些形象，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又开始好起来了。

一看见李纨，心下又不禁同情起来，“大奶奶，那些不过是环儿穿剩的，你又何必拿来银子寒碜我呢。”赵姨娘怎么可能会要李纨的银子，李纨本就生活不好，她自己是因为有贾环这个儿子生活才好起来的，李纨只能靠卖绣活才能支撑生活。

李纨不禁抹抹眼泪，她以前从来没跟赵姨娘说过话，只听府中人说，赵姨娘是个无脑，粗鲁，难缠，只知道吵架的女人，今日看来却并不是如此，“姨娘，你对兰儿这么好，让我可怎么报答。”

“都是女人，我也不忍心让兰儿受冻，说起来我还算是长辈。”赵姨娘拍拍她的手，“你若是不嫌弃，我还有几件冬衣，我现在身子大了也穿不下了，我就都给你吧，也能好好过个冬。”

李纨一听见有现成冬衣，哪管新的旧的，只管抹泪，“哪敢嫌弃，多谢姨娘了。”

“春草，去收拾几件冬衣来，还有那件淬过绿的，也拿来，对了，还有环儿那件蓝斗篷也一起带去给兰儿。”

“是。”春荷行了个礼，下去收拾衣服了。

没过一会，春荷就拿着一个大包裹来了，“姨娘，我收拾好了。”

“真是多谢姨娘了。”李纨面带感激，“明日我再来陪姨娘。”

“那可就麻烦你了。”

“姨娘真是折煞我了，哪里的麻烦，兰儿也该下学了，我就先回去了。”李纨道，“今日，真是感谢姨娘了。”感谢的话说了千万遍，可见李纨心中的感激。

“去吧，春荷你去找个机灵的小厮把东西送过去，下雪路滑，大奶奶拎着包裹哪能好走路，对了，再去包几样点心，小孩子都爱吃。”

见李纨走后，赵姨娘叹了口气，放佛看见当年自己带着环儿的样子，都是同样命运的，能帮一把是一把了，李纨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出身，面对这种事都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就算自己当初大吵大闹，也只是多得了一点，这府中就是人情淡漠呀。

李纨回去打开包裹，里面的衣衫叠的整齐，还有一件看起来很新的上面绣着绿荷的衣服，面料上乘，摸着也很暖和，还以为赵姨娘的丫鬟拿错了，急忙让素云送回去，没过一会儿，素云回来说这是赵姨娘给她的，李纨更是说不出话来，百感交集，感激颇多，终于在冬天感受到一丝温暖。

第二天，贾兰就穿着毛茸茸兰色的斗篷，跑去给贾环看，并且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