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伊豆。
温泉馆,春寒未消,现在可是泡温泉的好时候,伊豆的温泉可是出了名的远播。木木在温泉馆里躺了两天一夜,一直处于深度的昏迷,医生说是因为心瘁过度的原因。
炫来看了她好几回,可是,穿上雪色和服的她,却更显得苍白无助,凄清的脸上,一片清冷的凉……
其实三天前,他们从中国回日本的路上,她就昏过去了,从会场出来以后,她似乎失去了生息一般,一直处于玻璃娃娃的状态——看着很漂亮,可是没有生气。樱花隔着纸栅门,被风吹得零落飘荡,在阳光中透析,轻漾着一股冷冽的残香。炫看着她静静的睡着,宛若乖巧的天使娃娃——沉睡不知归路。
他的心,重重地沉下去,再缓缓地翻上来,他用略微颤抖的手,全神贯注,仔仔细细地帮她梳理好青丝,整理被褥,换掉花瓶里粉白相间的八重樱——其实,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他重复几百遍了……在樱花明幻的光影中……重复着……叠加着……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轻声吟起一首日本的和歌:“灯蛾何所苦,扑火自烧身。我有心头恋,燃烧待积薪……”
樱花落了下来,像一缕游魂般的叹息,在他的掌心里悄然消逝……渐渐枯萎着……
几瓣红樱,飘落在木木的身旁,点点红色残樱瓣粘在她的手上,若兰花的纤指在光线下,泛着一层白嫩的光圈,花瓣装饰得那粉粉白的指尖,更加皎白若雪的凄清……
炫,望着站在门外的母亲,眼中沉静而黯然,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好门,低声向仆人交待事务,然后和母亲并臂走……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忙地转过身,脸上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紧张红晕,但在接近门栅时,动作又轻柔得使人窒息,轻轻地慢慢地拉开绘着幽谷兰花草的纸栅门,门格上的兰花图,颜色清雅柔丽,衬着他的脸庞,影绰的朦胧净秀……像水中被打磨了千百万遍的玉珠子,浸润成一种伤人的温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