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学子”着这些学生离开的背影,徐长青长叹了口气,转身喝了一口茶,又冷笑着摇了摇头
“长青,你的话好像有点重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北洋学堂的优秀学子,被你这么一说,可能一根好苗子就这样毁了”就在这时在徐长青的背后,传来几声脚步声,一个苍老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徐长青脸上微微愣了一愣,一脸讶异的转过头,朝身后之人了过去只见这身后之人穿着一件锦绸做的长衣褂子,头上带着一顶宽边皮毡帽,帽子中间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满面白须的脸上带着一副西洋墨镜,手里把玩着一串奇特的佛珠之所以说这串佛珠奇特,是因为它是用一根似铁似筋的粗线,将九枚荔枝大小的紫龙须佛珠串在了一起,转动的时候,佛珠自然散出一股檀香,令人醒脑提神
徐长青并没有立刻从老人样貌认出他的身份,反而是见到他手中的佛珠后,想到了此人是谁,神色略微一惊,随后立刻恢复平静,只是脸色阴沉了不少,站起身来,有礼却并不热情的朝老人抱拳拱手,道:“长青,见过盛老”
“呵呵坐坐,别那样拘束,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老人见到徐长青对他行这种表面有礼可骨子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节,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又立刻恢复常色,笑着说道
“盛老,乃是朝中大员,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岂敢和盛老平起平坐,在下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有些劳累了,失陪”徐长青说着便让身移步,朝正在向这边过来的关正打了声招呼,准备一起回卧厢
老人见到徐长青在刻意躲着他,知道他是所为何事,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徐长青的胳臂,说道:“难道长青到现在还不愿意原谅老夫吗?”
“岂敢”徐长青运劲将袈裟一抖,震开老人的手,然后冷冷的说道:“苍天有眼,谁做了什么天知道当年如果你肯为壮飞先生在荣禄和慈禧面前求情,他和其他几位义士何至于被斩菜市口”
“长青,你认为当时老夫开口有用吗?”听到徐长青的话,老人脸上也多出了一抹惋惜之情,说道:“当年你不也早已算到了变法会失败吗?就连复生老弟的死期你都算出来了,还不是一样无法阻止”
“的确,我算得很清楚但是我至少出手阻止过,”徐长青没有了平常的冷漠,表情神色中多了一丝火气,说道:“敢问盛老你当时做了些什么?你当时虽然位不高,但权却极重,掌管整个满清国库命脉,你只要一开口,慈禧能不答应吗?可别告诉我,您没胆子在慈禧面前开口,当年你可是凭着一纸密令,弄得长江流域十几个督抚不听朝廷号令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痛不痒的求个情却不敢,这说出来谁听了都不信”
“的确,要老夫开口求情不是什么难事?但你想过没有,当年复生他们做的事情已经不单单只是变法了,而是想要把老太太给拉下台,这种事情谁求情谁死”老人神色肃然的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老夫没有准备求情,当年老夫接到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可刚刚到天津就被袁慰庭那小子给拦住了,之后就听到了复生被斩的消息算起来复生也是老夫的半个学生,你以为老夫不痛心吗?”
徐长青又何尝不知道老人的难处,其实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原谅了老人但是他真正埋怨的是自己,埋怨自己明明算到了结果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而老人的出现正好将他不愿揭开的伤疤给裸露了出来,现在他表现的多是对自己无能的恼羞成怒
“大师,这位是你的熟人吗?”这时关正已经走了过来,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
徐长青深吸口气,将心中的郁闷之气排解后,脸色恢复正常,说道:“关兄,等会儿我会让侍应生安排你去另外一个卧厢,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和这位老先生单独谈谈”
“没关系,我会照顾自己的”关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徐长青转身朝走过来的侍应生吩咐了一声,向关正到了一声歉,便领着那位老人朝后面的卧厢走去由于刚才两人的争吵声着实有点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并了过来虽然两人说话的时候,使用的都是一种南方方言,但除却那些洋人以外,大多数车厢内的富商都依稀听得懂一点,而且一些南方出生的富商是从两人对话中的蛛丝马迹,猜测到了老人的身份
在两人离开之后,这些富商们便聚集到了一起,小声的说着刚才的事情,当其他的人也都知道老人的身份后,全都感到了莫名的惊讶从而加对能够跟老人如此说话的徐长青感到了好奇,纷纷猜测此人身份,有人认为他是当年躲过了杀劫的维义士之一,听得车厢内的关正直咋舌,深感自己结交了一个了不得的朋友
在徐长青的车厢内,他和老人相对而坐,房门已经关了,门上和墙壁有着很好的隔音设施,即便是在门外也很难听到里面的动静
“唉”着为国事操劳的老人,徐长青冰冷的脸色终于有所松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盛老,我们有十二年没见了?没想到一见面就吵了一架,而且还是为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