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桂林郡王下葬的时候,更是除了一具太祖赏赐的楠木棺椁之外,什么陪葬都没有。虽说对那位主事絮絮叨叨,黄琼只是当做笑话听。但从整个墓地的规格来看,那个墓地的确不仅风水极差,而且修建可以用潦草来形容。里面情况暂时不知道,外面只是用青砖垒砌一圈墙裙。若不是工部这百余年打理还算精心,估计整个墓地早就坍塌了。
因为那位桂林郡王在临终之前,遗言后世子孙不需千里迢迢,来给自己祭奠。自己坟墓的祭扫,一切由朝廷按照定制去处理便可。若是思念自己,在府中设立一间小小的殿堂,供奉自己的画像与牌位,逢年过节燃上一注香火便可以了。子孙若是真的有心,将日子过好,少出几个败家子,就是对他最大的孝心了。至于那些虚礼用不到。
那位桂林郡王,一手选择了太祖陵寝的位置。便是迁都之后,历代帝王陵寝所在的巩县陵区,传说也是桂林郡王挡住驻军洛阳的时候,为太宗皇帝秘密挑选的。即便是传言,可足以说明那位桂林郡王即便不是风水大家,但至少也是一位风水高手。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就算不信那个玩意,可也断然不会为自己选择那么一个破落地的。
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最起码也要为他的后世子孙考虑。所以,黄琼压根就不相信,孝陵风水墙外的那座桂林郡王首陵,会是他的真正陵寝。黄琼并非是坚持要打开那位开国第一功臣的陵寝,以便要追究什么人、什么事情。可他却是想要解开,自从读了那本《太祖本纪》之后,心中便一直存在的疑虑。而这些疑虑,恐怕只有找到那座陵寝才能解开。
晒盐法、炒茶法、铸炮法,还有武威钱庄,这些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却都出自一个人身上。而且这里很多的东西,至少都是应该几百年后才出现的。却横空出现在唐末齐初的年代,不能不让黄琼疑惑那位桂林郡王的出身,与自己差不多。也正是这些疑惑,才是黄琼坚持要寻找到陵寝,以打开寻找答案的原因。
只是一整日忙碌下来,却是一无所获,这一点让黄琼无疑很是失望。在黄琼看来,哪怕那座王陵修建的再隐蔽,只是动了土,但地面上一样能看得出人工的痕迹。只要找到痕迹,便能墓道所在。而以山为陵,相对于在平地上挖掘的陵墓,的确是结实。但也有一点不小的缺点,那就是除了外面的土之外。墓道口最多也只能以条石堵塞。
除此之外,基本上做不了太多的手脚,毕竟回旋余地实在有些小。只要找到人工培土的痕迹,那就基本上等于找到了墓道口。而在山地上人工培的土,相对于天然累积的土,最大的缺点便是因为人为的扰动,堆积的不是那么结实。尤其是在这多雨的南方山地,很容易出现塌方和滑坡一类的情况。而一旦多次堆积,那人工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可今儿这一天,黄琼带着人几乎走遍了整个靠山的正面山腰,却是始终未能找到任何人工扰动过痕迹。哪怕明知道,就算墓道口填埋的土,不可能就地挖掘。而且百余年来风雨,地面上即便是没有人工扰动,多少也会出现变化。可黄琼依旧很是有些不死心。只是这么大的一处山地,那个墓道究竟在何方?黄琼却又是陷入了头疼。
自己总不能调兵,将这座山彻底的挖掘一遍吧。只是就在黄琼打量着这座靠山的时候,奉诏而来,却是因为黄琼清早就上了山,已经枯等一天的刘晋礼求见,才打断了黄琼的思路。将人宣进来之后,面对要行礼的刘晋礼,黄琼摆了摆手道:“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算了吧。虽说君臣有别,可心中无君,行再多的大礼也都是空的。”
命人给刘晋礼赐座,又让人上了茶后,黄琼才淡淡的道:“既然事情定下来了,朕也不想再此事多说什么。说教的多了,反倒是惹人心烦。嘴上虽说不敢骂出声来,可心中指不定怎么骂朕呢。况且刘兄是一个明白人,明白人之间办事,也用不到说的太多。朕今儿之所以,将刘兄找到这里来,是因为朕知道,这里是刘兄的根。”
“朕在这里,只是想要告诉刘兄。你放心大胆的向外闯,无论你走多远,这一片,朕与朕的子孙,都会替你守得好好的。只要大齐在一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惊扰到刘兄的诸位先祖。所以,刘兄不管走多远,都不用担心自己的祖宗,受到任何形势的冒犯。当然,这个前提是,刘兄别借着朝廷的支持恢复了元气,再来反咬朝廷一口。”
“若是刘兄实在不放心朕,或是朕的后世子孙。待真正的安稳下来,另外寻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历代先祖的陵寝迁走也是可以的。不过,朕的想法还是留下为好。毕竟刘家先祖既然已经入土,少折腾或是不折腾,总比瞎折腾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