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庙外的胡佑一脸尴尬,感情辫儿这小妮子三更半夜神神秘秘得偷跑出来原来是为了私会自己的情郎。
这小妮子也太大胆了些,黑灯瞎火地一个人往外跑,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胡佑不好听庙中这两位小情侣的私会情话,又害怕这三更半夜的辫儿一个姑娘家回去时有危险,便躲在了与那小庙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百无聊赖间抬头望去,明月高悬,星星朦朦胧胧的亮着,不由得心静了下来。
“辫儿!辫儿!”
突然吴老汉的声音老远传了过来,胡佑转身望去,只见那银白如镜的雪原上一个黑点正快速向这边赶来。
庙中的二人许是听到了动静,慌慌张张地从庙门奔出,胡佑看到辫儿向吴老汉迎去,而与她相会的后生则慌不择路得向北边跑去。可惜是夜晚,站在远处的胡佑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目。
“李家的小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辫儿嫁给你的。”
驾着雪橇滑至辫儿身旁的吴老汉一脸怒气地冲那道黑影大声嚷嚷道。
“爹!”
被撞破“丑”事的辫儿满脸通红,原本是低垂着头,可听到吴老汉那句话之后,便抬起头来一脸生气的样子。
“哼!走!跟我回家!”
吴老汉正在气头上,不愿同这翅膀硬了的女儿过多废话,便强拉着她上了雪橇,向雪花村奔去。坐在车上的辫儿似有些不舍,不时回头看向北边那个已停在广漠雪原中的小黑点。
待三人都走远之后,胡佑才从树后缓缓走出。看来吴老汉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可这正是让胡佑疑惑不解的地方,以雪花村现在的名声,辫儿能嫁出去就不错了,难道他吴老汉还嫌贫爱富?挑挑拣拣?胡佑看他也不像那样的人呀!
心中疑惑的胡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底这是人家吴老汉的家事,不是他一个外人应该过问的。
接着胡佑便向那小庙走去,他很好奇这白州的百姓供奉的都是些什么神。
“嘎吱!”
胡佑轻轻地推开了那只掩了一半的木门,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这小庙中的陈设十分简单,只见屋子中间供台上坐了一个神像,神像前摆着供桌,供桌上有两三瓜果甜糕和一尊用来插香的小铜鼎。庙里看着十分干净,显然有善男信女经常来此打扫。
只是那神像却让胡佑稍稍蹙眉,泥胎神像身上披了一挂外黄里红的披风,明明捏的是人,身上却伸出了三对手臂!更让人冷生的是那张脸,紫黑色的脸上长了六只眼睛,无耳无鼻,大嘴长着,两根獠牙外翻,那有些发青的月光再往那脸上一照,活脱脱一个人间恶鬼,狰狞恐怖!
“辫儿还真是胆大,这地方她都敢独自来!爱情!果真能让人忘掉恐惧。”
说着话,胡佑又向那神像打量去,恰好此时一个蜘蛛挂着蛛丝落在了那神像头上,胡佑一乐:“看来这善男信女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把表面打扫得很干净,那些看不见的角落便不管了,竟让蜘蛛骑了神明头!可笑,可笑!”
胡佑一边摇头一边向庙外走去,“嘎吱”一声,小庙的木门被关上,那落在神像头上的蜘蛛从那神像眼窟窿钻了进去。不大会,一阵“嗦嗦”之声从那神像体内传出,伴着那声音,无数蜘蛛从神像头上的眼洞和大嘴爬了出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
当胡佑回到家中时,那吴大胆的呵斥声他在街上便听到了。许是知道了胡佑未归,吴大胆并未将院门落锁。
“吴叔。”
胡佑缓缓走进屋中。
见胡佑回来,吴大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辫儿,喝道:“还不快去睡觉!”
辫儿脸上似有些晶莹,忙捂着嘴跑回了自己屋中,不大会儿,嘤嘤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真是女大不中留呀!”吴大胆摇头叹息一声,脸上显起几分苍凉。
“吴叔,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你何不成全他们?”
“看来你也知道了。”吴大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胡佑闻之点了点头。
“哎!我知道这俩娃好,也知道那李兴以后会对辫儿好,可雪花村这个情况…哎,我是怕害了那李家小子的命呀!”
“其实李兴是辫儿亲姨妈家的孩子,辫儿她娘在世时便将辫儿许给了李家,定了娃娃亲,初时我两家也是极好。”
“可后来辫儿她娘因病过世,雪花村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两家的联系便渐渐淡了。李家碍于亲戚关系虽未退婚,但辫儿已是当嫁之年,他们也迟迟没有找媒婆来说定这门亲事。”
“我知道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一定是怕这雪花村的诅咒。只是两个娃不知厉害,每每偷偷在那雪蛛庙相会。我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不是我这当爹的要硬拆了这对儿娃娃,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说到此处,吴老汉那双浑浊的眼睛竟也红了起来。
“吴叔,诅咒之事乃无稽之谈,定是有妖邪作祟,难道你们没想过请个道人修士来驱邪除恶?”
“怎么没请过?可是没用啊!起法坛,烧黄纸,钱花了不少,可人该丢还是丢。”
起法坛,烧黄纸?胡佑知道这吴大胆怕是遇到了江湖骗子,妖邪岂是你在桌前烧点黄纸,舞个剑便能除掉的。
“吴叔,我愿意帮你破入本村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