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一定去,一定去。”老人忙不迭地答应,随后跟掌柜去后院赶了牛车出来,拉上站在街角的朱安禹和应物二人,牛车缓缓向府垸街方向行去。
夜黑风高,星月无痕,一车三人行走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只闻车轮扎扎,蹄声嘚嘚,好一派沉静肃杀的气氛。应物见老人和朱安禹都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心中觉得奇怪,悄悄问赶车老人:“老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却没有回答。应物还想再问,朱安禹把大拇指指按在刀柄的卡头上冷冷说道:“小东西,从此刻起,你只须带眼睛和耳朵,不要说,不要问,不要哭,不要闹,否则,我现在便割了你的舌头。”
应物赶紧把双手捂住嘴,心中却在暗暗想:这可恶的家伙,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他也抓起来,让他说话说上个三天三夜,敢停下来就狠狠拿鞭子抽。
想归想,应物终究还是不再说话,一路上听着单调的风声车轮声和牛蹄声,昏昏欲睡。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牛车突然一顿,应物睁开眼,发现它已经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的大榕树下停了下来。
赶车老人指了指院墙另外一边道:“右侧为府垸街,五官掾衙门便在里面;左侧是都尉府;你要杀的人便在两者之间那座院子,你去时须小心点,若事不可为,立即回来,我会在此地等你。”
朱安禹淡漠地哼了一声:“你只需把这小东西看好便是,其他的无需操心。”说完双脚轻轻在车板上一点,身子如大鸟般跃起,飞檐踏脊,转瞬消失在院墙的另外一边。
老人似乎有些坐卧不宁,不停探头四处观望,街巷尽头影影幢幢,也看不清是树还是人,只是感觉十分压抑。远处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恰似有夜行人逼近的脚步,这让老人更显紧张。应物却非常开心,朱安禹那变态的家伙走了,此刻正是自己逃跑的大好时机。
应物刚刚站起身子,打算从牛车上跳下去,院墙另外一侧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呐喊声:“杀人啦!有刺客。”
嘈杂的脚步声随即响起,伴随着兵刃碰撞声、呼喝呐喊声、甚至擂鼓声,院墙另外一侧无数火把亮起,甚至连屋顶上也站了人,火把映照的天空一片通红,似要把这天地烧出个大窟窿。
“坏了,中计了。”老人狠狠一拍大腿,转身从车底抽出一柄开山大斧,这大斧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上三分,他挥动巨斧向着从院墙上扑过来的一道黑影劈去,刺啦一下便把那人脑袋劈下一般,鲜血和**撒了他一头一脸。应物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被朱安禹呼来喝去,看似毫不起眼的老车夫居然也是这样一位狠角色。
两声尖锐地呼啸破空而来,老人一把抓住应物,将他拖到墙根下,随着几声闷响,几只羽箭扎在应物刚刚落脚之处。
老人低声说道:“小子,呆在这里别动,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屋顶上再次落下两个黑影,老人持斧再次冲出,那两人还未及叫喊一声,便被他一斧劈过,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其中一颗落入应物手中,热乎乎的血淋淋漓漓洒了他一身,应物定睛一看,那脑袋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人,此刻还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吓得应物赶紧把它扔过一边。
黑暗中不断有人冲出来,却都被老人斩杀掉,而另一侧街道的呼喊声却越来越厉害,不停有物体炸裂声和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你就在此处不要乱走。”老人冲应物低喝一声,反手劈死一名披甲士兵,便欲翻墙过去助战。恰巧此时一个黑影凌空落下,老人刚刚举起大斧,那黑衣便沉声喝道:“是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