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卖的话,刘管事愿意倾家荡产买来吃!
就在侯爷让他偷偷把段姨娘的尸体丢回听雪阁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得让两个随从用一条被子随便一裹,就大摇大摆地抬着往外走了。
“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去找我们姨娘!”
云晴急得声音都带着哭泣的颤音了。
旁边段姨娘的一对儿女也气愤地站在门外对那两个侍卫骂道,“狗奴才,主子站在这里还敢这么嚣张,等我父亲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少爷,这些侍卫一定是奉了侯爷的命令才不放我们进去的,我怀疑姨娘就在里面!”
“昨天姨娘到这里来要银子买炭的时候,侯爷不光没答应姨娘,还踹了姨娘一脚,姨娘气性这么大的人哪里受得了?”
“晚上我们要休息的时候姨娘还说要找侯爷理论呢?谁知道~谁知道我就上个茅厕的时间回来就找不到姨娘和雪晴了,府里各处的院子都找过了,唯独这清风楼不让进,不是这……”
云晴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哑了,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前面叫道:“少爷你看!那两个人抬的是什么?不会是姨娘吧!姨娘!”
云晴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裴飞云和裴昭昭带着丫鬟婆子也往前冲,门口的两个侍卫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快,快,快!抬进屋!抬进屋!”
刘管事立即招呼着两个随从抬着段姨娘进最近的屋子里躲起来,只要不被抓个现行,他抵死也不会认。
谁知道那两个随从本来就因为大半夜地抬着尸体就害怕,再被云晴和裴飞云兄妹俩一惊吓,结果裹得松松垮垮的被子有一头没抓紧,愣是将段姨娘的尸体滚了出来。
空气一时之间凝固了,接着就响起了那些丫鬟婆子的尖叫声,云晴扑在了段姨娘的尸体上大声嚎哭,裴昭昭也蹲在尸体旁边小声啜泣,刘管事看着她们俩心里忍不住羡慕,因为他也好想哭啊!
“刘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裴飞云眨眨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这个~”
刘管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裴飞云的问话。
“人是我杀的!”
这时裴俊琪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他回到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狼狈的外表,又被外面的喧闹声惊动了。
“段姨娘买通清风楼的侍卫想要杀我,结果被我给反杀了!”
裴飞云听到裴俊琪的话,眼眸里涌上一股戾气,他咬着牙声音哽咽地说道,“姨娘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有如此远大的抱负?莫不是父亲在骗我们!”
“老子骗你!老子有必要骗你!”
裴俊琪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和额头磕伤的伤口,气愤地说道,“裴飞云,你看看!这就是段姨娘想要杀了我的证据!我是你亲爹,你连我都不信!”
“……”
裴飞云垂下眉眼没有吱声,也许以前他曾相信过眼前人,但自从知道这人开始把他们每个人都当成了工具的时候,他就不再相信他了。
“父亲,段姨娘怎么说也生养了儿子和昭昭一场,能不能请你将她厚葬!”
“好!看在她对这个府里还是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份上,明日你到刘管事这里支取两百两银子,不,五百两银子风风光光的给她办理丧事。”
“是,父亲!”
裴飞云对着裴俊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裴俊琪看着眼前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样貌同样俊朗的儿子,心里暗暗惋惜。
这个儿子他曾经是给予了厚望的,可惜后来走歪了,不然吏部尚书的丑女哪里配得上他!真是可惜了!
“刘管事,跟我来!”
裴俊琪离开的时候把刘管事也喊走了。
刘管事忐忑不安地跟在被随从搀扶着的裴俊琪身后,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突然想到,侯爷那条多灾多难的腿不会又断了吧!
裴俊琪回到正厅,一掌将搀扶着他的随从推开,然后撩开袍子坐在了圈椅上,当屁股挨着椅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咬牙皱眉。
“刘管事,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会做事情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干了,我成全你!”
裴俊琪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刘管事的心也跟着案几上的茶具害怕地跳了一下。
刘管事早就知道自己脱不了身了,一旦侯爷不要他了,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因此刘管事听到裴俊琪的话后,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了。
“侯爷,小的错了!求侯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好!”
裴俊琪眯眼看着刘管事,面色阴冷地说道,“刘管事,我先问你,你对今晚发生在清风楼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刘管事仔细留意着裴俊琪的表情,脑海里拼命回想着段姨娘死前说的话,和刚才云晴的反应,隔了一会儿才谨慎地说道,“侯爷,我觉得段姨娘应该不知道假山里的秘密!”
“嗯~”裴俊琪语无波澜地继续问道,“还有呢?比如说段姨娘是怎么进清风楼的?”
“清风楼的事务都是刘管事在安排,而段姨娘和雪晴能轻轻松松地走进来,还把地牢的石门打开了,难道是刘管事在给她们做内应吗?”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刘管事“咣咣咣……”也不知道连磕了几个响头,一边磕还一边喊道,“求侯爷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一定揪出那个和段姨娘勾结的人!求侯爷饶命!”
裴俊琪看着刘管事的后脑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优越感,面上的神色也才缓和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