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不说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陆凛准备骑着老式自行车载着姚青去集市。
“您还会骑车那。”
“哪那么多废话,快上车。”
陆凛今日穿了件白衬衫,黑色裤子,清爽帅气,让她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路旁垂柳青青,鸟叫蝉鸣,她的少年载着她,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和少年的衣袖,她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环着少年的腰,似恰到好处,每一次真实的触碰,小心脏就砰砰的来凑热闹,女孩和少年的笑容灿烂的让阳光都黯然失色。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陆凛转过身,清爽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褶褶生辉,“杵那干嘛呢。”
姚青不自然的别过脸,好像她最近的臆想症更严重了。
还有一件她不得不吐槽的事,陆凛打扮倒是帅气,颜值衣品双双在线,可反观她,卫衣的帽子紧紧的贴在脑袋上,抽绳还被陆凛系成一个蝴蝶结,活像个傻姑,她就说,陆先生,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他的“女朋友”,打扮漂亮点他带出去也有面子,哪知陆凛非常一本正经地表达了他对她目前的打扮非常之满意,怎么回事?回个村,还能让陆凛的品味变得如此怪异,可瞧着他对自己的品味是相当在线。
她都要套上奶奶平时穿的花裤子,这样看更像妈妈和儿子了。
谁叫陆凛是陆大爷呢,她一做丫鬟的,除了遵从指示还能上房揭瓦不成。
姚青跳上自行车的后座,她双手刚要环上陆凛的腰,不知怎得还有那么一丢丢地不好意思,可转念又想,摸都摸过几回了,还矫情个什么劲,索性大大方方的搂住他的腰。
“骑手先生,走吧。”
陆凛双眼含笑,满面春风。
如果说南方小镇是个含羞带怯的姑娘,婉约而细腻,那么北方小镇便是粗犷豪放的男子,坚强冷峻。
那时的黑瓦房现在大多换成了平房,隔两户人家便有一颗年岁已久的杨树,片片金黄旋转跳跃,最后还是落叶归根,回到土壤的回报,她记得小时候就喜欢在上面踩来踩去,能玩上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沙沙作响的声音到底触动了她哪根兴奋的弦。
树的下面是一排整齐的石凳,夏天,女人们聚作一堆,说说那家还未嫁的老姑娘聊聊这家学习贼好的娃,而老大爷们穿着背心大裤衩,手握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平时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异常精明,琢磨着该走象还是马呢。
“陆凛,你到底会不会骑车?”
打她坐上车开始,陆凛就一路颠颠簸簸的,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她还能忍,现在,她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摔下车的预感。
陆凛瞟了一眼环在他腰上的手,心情甚是愉悦。
“路不是很平坦,你得抱紧。”
嗯?姚青皱着眉,望着脚下的路,虽说比不上油漆路的平坦,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除非陆凛眼神不好,看不见路上的石子,非要向虎山行。
嗯,车技不好,眼神不好,还敢载人?哪来的勇气,梁静茹给的?
她又转了转眼珠,这货八成是故意的吧。
没理由啊。
哎,姚青双手将陆凛的腰搂的更紧,脸贴在他的后背,反正有个陪葬的,她也不算孤单。
这正中某人下怀。
陆凛得意的嘴角上翘。
这个时节,路上的行人零星,不比从前热闹,一是秋忙的季节,其次镇上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去市里谋了更好的工作,剩下的多半是孤寡老人。
陆凛载着她路过一家小商铺,她叫陆凛停下来是因为她看到了门前摆放着冰柜。
她一瞄,里面竟然还有她小时最爱吃的大白糖雪糕。
她到现在都觉得五毛钱两根冰棍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雪糕。
或许,对于她来说它不仅仅是一根冰棍的意义,连带着她所有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回忆。
不像现在,对着一根雪糕,还要精打细算生出许多烦恼,它的含糖量是多少?吃了会不会发胖,据说雪糕的制作过程不是很干净,会不会吃了对身体不好?几块钱一根呢,是不是有点贵?性价比好像不高。
最终,讪讪的将雪糕放回冰箱。
不像小时候,手里攥着五角钱的票票乐颠了颠的跑到商店,盯着冰柜里的雪糕,恨不得全搬回家。
想吃,就买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成长总会伴随着许多烦恼,且与日俱增,不然大人就不叫大人,小孩子也不能称之为小孩子。
大人嘲笑小孩子的烦恼,小孩子永远不懂大人的烦恼。
就像小的时候会为和玩伴吵架而失落一整天,随后可能因为一块糖果而和好,那时的和好就是真的和好,而长大之后才会懂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学会假装学会粉饰太平,明明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哥俩好的样子。
陆凛将自行车停靠在一旁,和姚青跨过门槛,视线扫了一圈,屋子破旧不堪,有几处还掉落着大块的墙皮,货架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几袋属于她儿童年代特有的零食,上面落满了灰,估计是过了期,只有柜台前摆放的烟酒倒是新鲜,像是常常更新的样子。
柜前坐着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满头白发垂到肩膀,衣衫褴褛,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好久未洗澡的来自身体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