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额头上青筋暴起:“我下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干咳两声转过了头去:“咱们等一下从这边穿过去,进第二道机关城。”
我从身上拿出诸葛亮留下的地图道:“你们看,每一道城都有八道城门,按照八卦排列。第一城最安全的位置是坤位,第二城则是坎位……秦思月他们想要过去,需要绕过很长的一段距离。如果我们直接插过去,至少会比他们快上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叶寻微微一顿之后才说道:“你不告诉司若一声?她还以为你死了。”
叶寻的黄金面具还在司若那里,我想联系她随时都可以。我犹豫了一下才摇头道:“就让她先觉得我死了吧,否则容易被秦思月看出破绽……哎呀——”
我话没说完就觉得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等我回头看时,陶思羽已经将一把锥子扎进了我的腿里。对方脸色阴沉道:“这是替司若扎的,你个王八蛋。”
陶思羽是在替司若鸣不平,可是我也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现在不告诉司若我还活着或许更好,如果我真的死在了机关城,那就等于是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她觉得我已经死在了城下。
我一只手揉着腿上的锥子眼儿,一只手往前比了一下。两道城墙之间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三百米左右,可是这一段看似平静的青砖大道上却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
我沉声道:“我先走,叶寻接应。陶思羽,你等我们两个过去再走,万一我们两个栽了,你就回去吧!”
我也不管陶思羽答不答应,自己就拔出蔑天,一步步试探着往对面走了过去。我每走一步都在小心翼翼,甚至试探几次才敢落脚。
可我走到一半时,脚下却还是传来了一声轻响。我眼角的余光刚一看见自己脚底的青砖炸成了两段,双足就同时发力向背后飞跃而去,人在空中翻了几圈才平落在了地上。
可我的脚掌刚一接触地面,我双脚之下的四块青砖便同时沉落地底。破开的砖块四周蓦然翻出了四道螺旋形的刀锋,直奔我脚腕上切割而来。
如果让刀锋贴近我的脚边,只要几秒钟的工夫,我的双脚就得齐腕而断。避无可避之间,我调转蔑天向右脚边的刀锋上插落而下,生生用长刀别住了旋转的刀刃。
可我双脚各自站在一个陷阱当中,我能挡住右脚边的刀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丝丝旋动的刀锋割向我的左脚。
千钧一发之间,叶寻忽然飞快地踏进两步,竖起血月贴着我的小腿插进了机关当中。我明显感到一块被刀崩飞的铁片打在了我的腿上,已经削开了裤管的刀尖挑着我的肉皮停了下来。这一刀虽然没伤到我的筋骨,我腿上的鲜血却还是将裤管给染红了一片。
我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我身体左侧地面蓦然裂开了两道铁闸,四辆并排而立的刀车同时翻上了地面。
我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刀车,又被称为赛门刀车,是出自墨家的守城器械。刀车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木车,车前竖有刀壁,装载二十四把钢刀,车身几乎与城门同宽,一旦城门被破,城中就会出动几十甚至上百将士同时推动刀车堵住城门,与敌人继续鏖战。
这种用于守城的应急器械竟被墨家子弟给做成了机关。如果四辆刀车同时发动,至少可以将半边道路完全趟平,除非我们还有重武器可以抵挡对方,否则就只能被刀车活活撕成碎片。
四辆刀车仅仅停顿了一刻,就带着隆隆巨响往我身前碾压了过来。我的双脚仍旧被卡在两个陷阱当中动弹不得,我只要稍一挪动,陷阱中的利刃就会随之而动。
我想短时间内离开陷阱,就得放弃双脚;反之,我就只能跟着我的双脚一块儿被碾成碎肉。
我仅仅考虑了几秒就开口道:“叶寻,你走吧!我不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活着。能和你做兄弟,我很开心。”
“放你妈屁!”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叶寻骂人。我震惊转头之间,叶寻忽然身形骤起,疾奔几步,双手同时化掌为爪,掐住了刀车上寒光四溢的刀锋,身形斜向绷成一条直线,双脚紧蹬地面,生生顶住了隆隆而进的刀车。
叶寻虽然拼尽了全力,可是他仍旧难以对抗机关之力。双方仅仅僵持了几秒,叶寻就在刀车的推动之下寸寸向后滑动而来:“想办法走!”
“松手!”我知道叶寻的功力比我深厚,但是人力永远无法对抗机械之力,叶寻再不松手,用不上多久他的骨骼就会被自己生生折断,那时我就得看着他被压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们两个人交相呼喊之间,我却听见陶思羽厉声喝道:“喊个狗屁,把嘴闭上!”
我都不知道陶思羽是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脚下,我看见她时,她已经在飞快地拆动我脚下的机关。
陶思羽速度虽快,双手却在不住地颤抖——三条人命全都在她手上,不由得她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