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我正急得满头大汗之间,蝠群背后却传来了一阵阵钢针破风的丝丝声响,刚才还在漫天乱舞的吸血蝙蝠瞬时间像是被霜雪打过的树叶,在丝丝风响当中成片跌落——出手的人是黑蝴蝶,只有她的钢针才能发挥出漫天花雨似的威力。
叶寻也在这时踏空而出,向我左侧飞纵而来。趴在他背上的黑蝴蝶蓦然尖叫道:“往右一点啊!你这样落脚,木梁会翻的!”
叶寻不仅充耳不闻,还用双手抱住了黑蝴蝶两腿,生生把她控制在了背上。
我眼看叶寻快要落地之间,脚下连连向外错步,飞快地挪到横梁一侧。我脚下木梁猛然向上掀起的瞬间,叶寻忽然在空中转动了一下身形,一脚踢在扬起的木梁之上,趁着横木稍落的瞬间,又连出两脚,把翘起来的横梁给踩回了原位,他自己也跟着站在了横梁一侧。
我和叶寻已经站稳了身形,黑蝴蝶还在放声惊叫,我背上的安然也还在颤抖不止,那家伙吓得把脑袋埋在我肩膀上,连头都不敢往起抬。我气得狠狠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把脑袋抬起来,有蝙蝠过来就开枪。叶寻,咱们走。”
叶寻微微点头之间,我们两个一块儿起跳,直奔一根空荡荡的木梁上跳落了下去。
我们两个刚刚起身,就听见黑蝴蝶惊叫道:“那是机关!”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座山洞当中机关满布,当年的设计者不可能给我们留下一个完全没有危险的落脚点,那些看似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最为危险的地方。
可是我和叶寻已经跳到了空中,叶寻有轻功在身,还有可能转身跳回原位,我却只能睁着眼睛往横梁上跳。
就在我快要落地的那一瞬之间,叶寻忽然伸手拽出连着绳索的飞爪,往我身前甩了过来。我伸手抓住绳头的一刻,双脚同时落向了目标。
我的双脚刚一站稳,就听见木梁下面传来一声像是刀锋擦过刀鞘般的声响。等我侧头看时,一把近尺长的尖刀忽然在距离我不足两尺远的地方从木梁内里弹射而出,明晃晃地竖在大梁上。
眨眼之间,一道又一道的刀锋就在不足半尺距离上接二连三地迸射而出,向我脚下排列而至。尖刀才是这道机关当中暗藏的杀机。
我想活命就得立刻从横梁上跳下去,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脚被刀锋刺穿。
如果没有叶寻在我另外一边儿,我会毫不犹豫地跳向别处,可我不知道叶寻现在准备好了没有,要是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跳到外面,死的人就是叶寻。
我转头看向叶寻的瞬间,却发现不远处能供我落脚的横梁不知怎么的忽然转动了起来。我再不起身,那道木梁就会离我越来越远,我也就再没机会逃生而去了。
安然在我身后惊叫道:“刀过来了,欢哥,你快跳啊!”
“给我闭嘴,你死不了!”我怒吼之下紧紧咬住了牙关,双脚十指紧紧勾在一起,两腿笔直地踩在了木梁上——我明明知道,就算我再怎么收拢脚心,被钢刀刺穿双脚的剧痛也不会减弱半分,那只不过是我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罢了,这就和人在打针时会不自觉地绷紧肌肉等着一针扎进肉里是一个道理。
一瞬之后,四道刀锋就顺着我双脚两侧簌然弹出,锋利的刀刃几乎割开了我的鞋帮,却没伤到我的双脚。如果我刚才稍稍挪动那么一点儿,绝逃不过被刺穿双脚的命运。
我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贴在我腿边的刀锋,才带着满头冷汗看向了叶寻。叶寻同样脸色惨白、冷汗淋漓,但是他的双脚也同样未曾挪动半分。
我的心口正在砰砰乱跳时,脚下横梁忽然动了,整座丁字形的木架像是被人推动了一样,缓缓向平台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叶寻刚要出声,我却挥手制止道:“先别乱动,看看情况再说。”
原本挡在了我们前方的一座座木架像是被人操纵的一样纷纷挪向两边,给我和叶寻落让出了一条路来;我和叶寻落脚的横梁每经过一个区域,让开的丁字架马上就会恢复原状,仍旧像是杂乱无章地挡在各个路口当中。
丁字架一直把我带到安放棺材的平台之前,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忍不住抽出蔑天,一手提刀,一手拎枪看向了远处的棺材。
就在这时,我脚下蓦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木架的立柱撞上了平台边缘。架子下面传来的震荡还没结束,我脚边的刀刃就纷纷缩回了原处,横在空中的木梁也缓缓向下倾斜而去。机关显然是想把我和叶寻卸在平台上。
我转头向叶寻喊道:“你小心,我先下去。”
我纵身跳向平台的当口,叶寻也飞身而至,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