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请了欧阳公子?”不知名的士子。
“是。我家主子与欧阳公子有旧。”
“你家主子是――”欧阳瑾瑜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因而问道。
“公子去了便知。”青墨不欲多言,毕竟有女客在。
好在欧阳瑾瑜也没多问,向着几人作揖告辞便去了。
倒是崔研开口“画得差不多了,我也先告辞了。”着书童收拾好东西,他自己拿了写着诗的两张宣纸离去。这东西总归该物归原主才是。
“我也走了。”
“先生等等我。”
万川和叶慎赶紧跟上,他们才懒得与这群人一道。
其余人也各自做鸟兽飞。
欧阳瑾瑜随了青墨入了梅花坞,转过几树梅花铺雪,青墨掀起帘子一角做“请”状,欧阳瑾瑜方入内,只见亭内两位公子齐度非凡,一位赫然是之前见过的平王。
忙拱手行礼“见过王爷。”
唐玥和东阳等人早从另一边出了亭子,正躲在角落里打量欧阳瑾瑜。
银色的双鱼冠嵌了红玉雕的莲花,簪白玉流云簪,穿的也是时下流行的锦缎,只比旁人多了分巧心思,暗走的银线绣成桂树白兔圆月,依稀可见金线明灭显出一座宫殿,脚下是墨色锦靴,腰间垂香囊并貔貅玉佩,唐玥算过这一身里最值钱的当属他身上的那件金翠辉煌的披风。
“那披风颜色靓丽,织法复杂,想来是英国公家的物件。”唐玥道。
卢文君当即冷哼“他这一身上下哪样不是英国公家置备的?”
“毕竟住人家府上,太寒酸了也丢国公府的脸。”仓庚倒是看的开,知道了他家女儿有异,仓庚连神色都平静了许多,不过老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这真实想法是什么,唐玥东阳齐齐耸肩。
“应该是野鸭子头顶上的毛织的,我记得母亲有过一件。”林娴开口。
“啧啧”东阳意味不明的发出嘲讽,打量起那人容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仓庚的这位表哥,长得么,看了一样旁边青衣如玉的唐瑚和一旁白衫如月的平王,嗯,和这两人是不能比的,反正也就长得比看门的阿黄强吧!
其实也不至于跟一只看门的狗计较,只是东阳横看这人不顺眼竖看这人也不顺眼。欧阳瑾瑜光气度自然是没有平王和唐瑚那般风仪得,也比不得唐瑿那等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但那也是冬日霜雪下的劲松,俊眉星目,鼻若悬胆,唇凝胭脂。
“欧阳公子,好久不见。”白黎端茶细嗅茶香,随意问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唯一看向欧阳瑾瑜的眼神那也是眼尾一挑看过去的。
极其尤其非常的――瞧不起。
唐瑚乐得有人出面做这恶人,反正他也不擅长审问。想来掌管锦衣卫的白黎总比他经验丰富。
“王爷。”欧阳瑾瑜再次见礼,颇为尴尬的站在一旁,见平王并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心里不免恼怒了几分,可以朦胧猜到今日这出到底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榜下捉婿?
念及此,欧阳瑾瑜不免有些愧疚和词穷,清官难断家务事大抵如此。他亦不知道从何说起。
“欧阳公子觉得英国公家的小姐如何?”白黎问“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欧阳瑾瑜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王爷,此事……此事另有缘由!在下便是再不济也不敢把圣人言放在耳后!”
“哦?倒是不知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否请欧阳公子细说一二。”唐瑚见缝插针直接说重点。
“这……”欧阳瑾瑜这时有些支吾“我答应了英国公此事不外传的。”
白黎挑眉,看着欧阳瑾瑜的眼神极其凌厉“那英国公可告诉过公子,他家姑娘并非完璧?甚至珠胎暗结?”
“珠……珠胎暗结?”欧阳瑾瑜震惊得险些下巴脱臼,不敢置信,但也知道平王没必要骗他“他家小姐不是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吗?”
“诶?”唐瑚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无奈道“英国公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若不答应,只怕那姑娘的确是命不久矣。”白黎倒是知道一些门道,放了茶盏眉目讥讽“只怕你若不答应,找不到接手的人,那姑娘要么暴毙要么重病不能见人,暗地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当然,无论怎么样最后结果定然是英国公府对外再也没有这位小姐。”
“偷龙转凤?”唐瑚道“也是,他家不止这么一个姑娘,这事要是兜不住,指不定就把他们家整个都得牵连了。弃车保帅也是常用的手段。”
“国公府的姑娘不可能随意嫁给寒门子弟,可高门大户这种事压不下来!谁乐意吃这么大的亏还不嚷嚷?要知道京中好些贵族可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白黎和唐瑚一唱一念把这事真相抽丝剥茧一般说了出来,听得旁边的欧阳瑾瑜一脸冷汗,这要是真的,他日后可怎么对欧阳家祖上交代?
“趁这次恩科找一个寒门有为子弟是最好的方法,刚巧,你中了探花,又是前三甲里唯一的寒门,不找你找谁?”唐瑚摊手做无奈状怜悯的看着欧阳“你出身寒门,刚中举,骗了你住进府里,写下婚书再来个酒后乱性,得,孩子也有了明目,到时候悄悄生下来,完了到时候成亲了说路上遇到的,收养在家里,或者留给别人养着,反正她非完璧这事一张洒了鸡血的帕子就能搞定。”
“这酒啊,是个好东西。”末了唐瑚还吧唧吧唧嘴似乎回味无穷。
“毕竟下一次可要等三年后!他们家姑娘拖不起。”白黎神补刀。
“可……可我都答应了,这事要怎么办?我原以为那小姐活不了多久才答应的,而且又可怜得紧,只是想成亲,仓庚又善良,这事到时候和她解释清楚就好,可……”
欧阳瑾瑜这番话成功让唐玥卢文君东阳嗤之以鼻,拉着仓庚和一脸不明白为什么几个人变脸变得这么快的林娴上一旁教育。
“这种人,说好一点是心善,说坏一点烂好心没心机,指不定什么时候被算计了还帮人数钱!”唐玥极其不屑,原本看着还是个有担当机智的人,怎么这种事上拎不清呢!
卢文君嗤笑“这要是来一个身世可怜的卖身葬父什么的白莲花一样的姑娘,原配估计就得被挤到污水沟里了!”
东阳恨恨的拧着手帕“这都是轻的,要是来一个什么表妹……”忽然想起他表妹是仓庚连忙尴尬的转话“反正要是得了宫里赏赐的那些个女人的话,这就是妥妥一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小羊羔,不定得做下什么大错。”
“就是,宫里什么的还有之前瑞王,还不知有多少暗地里蓄养瘦马的官员,这要是你送个小妾我送个歌姬他送个舞女什么的,妥妥的家宅不宁,不是你开战就是她开战,这主母要是管一下,别人一哭他就没了立场!在后院上糊涂得紧!”唐玥道,她这两小姐妹,一个是诗词里的颜如玉,貌美可人也就不说了那心思纯然都在诗词里,天赋的灵巧,水做的骨肉,真要是遇上了可不得哭死?一个呢是美食堆里的庖丁,对心思算计一窍不通,偏偏性子又倔强,放她身上她能把自己折腾得和离!
这种事,就该丛根子上杜绝!
一个都不行!
“有一有二就有三,时间一常迟早散席!”卢文君轻飘飘的扎刀子。
“白莲花不好惹,一个就能玩得你家破人亡。”东阳帮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