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公主只是在气头上,你别放心上。”孙烟薇此时话里话外都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意味,东阳公主的脾气着实不算好,唐玥尚且有唐侯爷和平王护着,一个郡主身份,那位公主还这么不管不顾,等她若是行差踏错岂不更惨?
姜觅让杨柳下去为唐玥煮一碗红糖水,再细心开解“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日后,惹不起便躲着吧。”
唐玥自嘲的勾起嘴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风铃挑了挑眉,知道姑娘心情不好语气不善,直接靠窗放风了,这种发泄似的话语还是别落有心人耳朵里,至于那些个伺候的宫女,老早就被杨柳拉着去了厨房了,虽然主仆三人都不放心他们做的饭菜。
自打唐玥之前吃出雪上一枝篙后就深觉宫里生活不容易,这次虽然只带了杨柳风铃两人,架不住杨柳之前和仓庚学过厨艺,风铃虽然不会医术好歹人家会辩毒啊!唐玥自己也跟了高老学了那么两手。
反正之前的村子灭门案被白黎扣到了希罗国的人身上,皇帝太上一心一意忙着对付希罗,白黎也闲着了,有事没事就差人送好吃的过来,帮唐玥传信回唐府,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要是少了东阳和曦嫔的事估计会更好。
和姜觅孙烟薇寒暄了几句,两人也看出来唐玥心情不好没有多做打扰,各自告辞离去。待两人离去,唐玥就写了封短信交给风铃,“着人交给沐家夫人,一月之后记得接回沐家姑娘。”毕竟答应了别人,总得要做到,又担心东阳心情不好拿那位沐姑娘撒气又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脸色苍白着道“干脆你去告诉沐姑娘一声,让她最近别往东阳公主跟前凑,我记得东阳并未点她随侍身旁,让她管了针线上的事?有事都记得让她推给别人去见东阳,别在这最后关头生事。”这位也算是心思玲珑之辈了,知道自己要出宫,不好在宫里生出什么波折,乖乖的在东阳的针线房做个小透明,多说多错她不说总行了吧。
好在东阳的确是贵人多忘事的典型,早就把这个无足轻重的丫头忘到天边去了,她现在一天到晚心烦曦嫔有孕这事,愁得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又操心圣上寿礼,不是在厨房里带着就是找御厨商量,连孙烟薇,最近被翻牌子的次数都多了起来,没办法姜觅要与郑肃希定亲的事传了出去,她还没这胆子和郑家大公子对上。
说来也是奇怪,四大世家不是素来同气连枝吗?虽然之前闹了不愉快,郑家大公子,郑家未来的宗妇,却舍了崔,卢,王家子女?选择姜觅?姜觅自己心里也疑惑重重的,郑肃希倒是拜访过几次,谈话也都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也没往这方面提……人家也没明说她也不好自作多情的问,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传出了郑肃希对她有意思的传闻。问起来就更尴尬了!好歹她也是门风清正的一良家女子!
“郑公子若是无事,小女子就先退下了。”姜觅觉得,她最好以不变应万变,对于这位公子还是敬而远之吧,哪个传承多年的家族没那么点腌臜事?少趟浑水,免得把自己一家子都给拉下水,最后被人一竿子打死!
今天刚走到花园的姜觅再次“偶遇”前来拜访太后的郑肃希,略微寒暄几句就决定告辞。
郑肃希对于姜觅这下意识的避之不及有些呆滞,心里一瞬间翻涌的感觉不成滋味,甚是难受,就如同一块石头狠狠压在他心上,呼吸困难,脑海里一片混沌,眼前只有这位穿着姜黄色衣衫的少女,明媚如阳光,他一心向暖阳奈何暖阳不与他。
毕竟是个带领刑部的人,虽然位置不是很高,还有家族成分在,但人家也不是个蠢的,这么明显的变化十有八九和宫里流言有关。郑肃希眉毛一挑,想通了关节所在就不奇怪了,郑静自若道“若姑娘是因为宫内流言为难,在下可以解释。”
姜觅抿了抿唇,却止住了离去的脚步,细细沉思如何开口。
郑肃希忽而对着姜觅作揖,言辞真诚坦率“在下在此像姜姑娘解释清楚,宫内流言并非虚假,在下心悦姜姑娘已久,愿以三媒六聘之礼,聘姜姑娘过府为妻。”
姜觅当时就被震惊在地了,微抬的头,脸上晕着阳光,似乎隔水晕染开桃花的绯色,渐渐红润,脸上一片火辣,与唐玥被打不同,这是羞的。醒悟过来的姜觅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用袖子挡着脸,故作震惊却掩盖不了言语之间的心慌意乱“郑公子可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也不过几句之交,罢了。
郑肃希再拜“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做仙。”
姜觅这时候冷静下来,淡漠回道“公子言重了。”她并不觉得两人之间能到这地步,毕竟之前……她存了不能得罪太后的心思,约莫也有那么两分不愿远嫁吧。姜觅心里很奇怪,不欲在此地多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无话可说,折身回房,忖度了半晌,望着窗外恣肆歌唱的百灵鸟,灵动的双眼一时有一瞬的失神,那双――望着笼子之外的眼神,多么明亮多么情真意切,它的歌声从来不是为了取悦别人,从来只是为了取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