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知道他只是不想放沈穆清回汉山,只好派银良去跟郑大人说一声:“彭大人留着做几天客。”
银良是和郑大人一起返回沪山的,郑大人人没进县衙就骂了起来,而且言辞污秽,不堪入耳惹得行人驻足观看,刘富只好铁青着脸把郑大人等人迎进了县衙。
沈穆清听到消息忙让玉良到县衙门去看看动静。
到了晚上,玉良跑了回来:“郑大人要人,彭大人不放,郑大人说,要是彭大人这样,以后沪定再有什么事其他县衙也不必来帮忙了!彭大人还是不愿意放人,就说,爷住在县衙,有什么事,就到县衙来商议。郑大人不同意,说爷是卫所的人两人吵了半天,还是爷说,这样总是被动的防守不行,得想办法,要么把这些进犯的元蒙人歼灭,给元蒙人长点教训,要么把这些元蒙人赶走,暂保各县的安危郑大人和彭大人就不吵了,都问爷有什么注意!”
“爷怎么说?”沈穆清语气急切。
“爷说,让郑大人出面,把周边如汉山、萦源等县大人都请到沪定来商议商议,让各位大人对各乡各村的里正吩咐一声,让他们把粮食和草料都藏起来,实在不行,都烧了也不让元蒙人得一粒,再到那些水草肥美的地方想办法放些巴豆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坚壁清野?”沈穆清蹙了蹙眉,“注意是好,问题是能不能做到!两位大人怎么说?”
玉良听了神色间就比平日更是恭敬。
道:“彭大人连声称好,还说让各位知县大人来沪定做客。郑大人则思虑了半响,也答应了。爷见了就说,这办法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最终想把元蒙赶跑,还是要实实在在地打一仗。还说,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订一个长远的计划,在各乡成立团练,每年夏、冬农闲的时候练兵,一旦元蒙再来,也可以补卫所不及。”
“办团练?”沈穆清神色凝重,“这可是朝廷大讳!”
玉良就道:“郑大人也这么说,可爷说,只要人数不多就可以。彭大人听了也给爷帮腔。郑大人想了办法终于同意了。爷现在就在和郑大人、彭大人商量请各县父母官来沪定商议之事。”
至少萧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沈穆清放下心来,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托玉良带给萧飒:“家里的事不用担心,趁着这机会在那里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这当然是婉转的说话,玉良也知道,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自然是应“是”,接了衣裳去了县衙。
也许是战争太过严峻,第二天中午,各县县令陆陆续续到了,不仅如此,连雅安府的知府也来了。
商量的具体内容沈穆清不清楚,但各地不时传来的消息让她知道萧飒的计划很是成功——不时有元蒙到村民家里抢粮空手而归烧屋杀人的事发生。
沈穆清听了不由长叹一气,开始念起佛珠来,好像这样,萧飒的罪孽就会减轻一些似的。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元蒙人终于撤到了甘坝山以北。
几个县都松了一口气,岩州卫的人和各县都忙着庆祝,萧飒也被放回来了。
看见书房耳室里供着的观世音菩萨,萧飒不由叹了一口气:“我在兵部的时候常听说那些大人家里的太太怎样信佛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沈穆清抢过他手中的帘子放下,笑道:“怎么,嫌弃我成天了天天敲木鱼的老太太。”
萧飒满脸内疚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却引来沈穆清的皱眉。
“怎么了?”他有些紧张地望着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飒话音未落,沈穆清已捂胸弯腰,“哇”地吐了一地。
刺鼻的污秽之物甚至溅到了他的袍角。
“穆清,穆清”萧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抱着沈穆清,脸色发白,“你怎么了?”
沈穆清没来得及答话,“哇”地一声,又吐了起来。
“快去请大夫!”萧飒的喊声里一丝惶恐,“快去请大夫!”然后又低了头问她:“你怎么了?”
沈穆清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让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只有不停地吐——吐出来一点就舒服一点。
萧飒轻轻给妻子顺着背,见她终于停止了呕吐,忙弯腰将沈穆清横抱着放到了床上,亲自倒了一杯茶水给她:“漱漱口。”
沈穆清只觉得全身难受,勉强抬了头。
萧飒见状忙把她扶起。
沈穆清用茶漱口,那边明霞早已神色慌张地端了漱盂。
“怎么样?”萧飒目光中全是担忧,“好点没有?”
沈穆清点头,怏怏地躺了下去。
“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受了风寒?”萧飒眉头紧锁地给沈穆清把脉,“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加件褙子.”他望着明霞。
明霞连边点头:“奶奶早上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