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过年,许逸阳因为开培训班的缘故,一家人都没回老家过年。
所以,今年许爸许妈打算回老家看看。
按他们的打算,是先去爷爷奶奶家过年,然后再去外公外婆家住两天,紧接着就回营州。
许逸阳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腊月二十七这天,许逸阳开着之前那辆别克君威,载着爸妈、妹妹还有一大堆礼品,驱车赶往鲁南老家。
许爸许妈是一个市的,只不过后来因为许爸工作的原因,许妈才跟着去了营州。
因为距离有些远,那个年代交通比较麻烦、经济水平也不够好,许逸阳的童年、青春期,关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记忆并不算多。
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血脉亲情还是在的。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农村,两大家子的其他亲戚也基本上都生活在农村。
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农转非户口不好弄,打工潮也还没有真正席卷全国,所以大部分农村家庭想要走出农村并不容易。
孩子尚能寄希望于读书、工作,但中老年人,基本上离不开农村的宅基,以及自己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了。
开车回老家的路上,许爸许妈分别把两家的大概情况跟许逸阳说了说。
比如,四位老人的身体都还不错,入冬前还每天下地干干农活;
比如,大伯家的儿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姨家的儿子初中辍学跟别人学起了电焊;
聊到大舅家,许妈忽然感叹起大舅家的表哥因为家里盖不起房,二十好几了还说不上媳妇。
感叹完了才跟许逸阳说,年前的时候,大舅开口借钱,听说许逸阳生意做的不小,想从他家借五万块钱,把房子盖了。
许妈一听说,几乎不加迟疑的就把钱给了。
结果这钱刚给大舅汇过去,二舅也跑来借钱,说是家里太穷,打算在自家院子盖个猪圈、学别人养种猪卖猪仔赚钱,许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就也借了五万。
说这事儿的时候,坐在后排的许妈一直透过车里的倒车镜,看许逸阳的表情,生怕许逸阳不高兴,毕竟这些钱也都是许逸阳上大学走之前留给她的。
许逸阳听完,知道这钱肯定打了水漂,但也只是平淡的说:“没事儿,您觉得一应该借就借,数量上多少有点控制就行。”
“我知道。”许妈急忙点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大舅、二舅都说了,这钱会想办法慢慢还咱的。”
许逸阳嗯了一声,认真道:“慢慢还就慢慢还吧。”
其实他心里的潜台词是,慢慢还,可能也就没日子还了。
倒不是许逸阳心里不愿意借钱给亲戚,主要还是觉得,亲戚朋友间相互帮衬没问题,但总体还是那句老话: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
大舅家啥情况他多少记得,大表哥二十好几找不到对象,不是家里盖不起房,主要是他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工作,懒得要死。
鲁南多煤矿、又有很多靠山吃山的水泥厂,这年头煤矿和水泥厂的自动化程度也不高,一直缺工人,青年壮劳力想找个赚钱的工作,煤矿和水泥厂多得是,编制工可能运作不到,临时工随去随有。
可是,这个大表哥什么工作都干不长,下矿井,干一个月就累的受不了,领了工资就再不去了;去水泥厂也就干了半个多月,工资没领就跑了。
后来游手好闲在家蹲到二十六七岁,每天净做发财梦,被人忽悠着跑去南方干了多半年传销,因为没钱又好吃懒做、发展不出任何下线,连续让好几个传销组织赶出来,几乎成了当地一个传奇;
再后来,他就成了村子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每天在家吃完饭就搬着马扎到处溜达,跟上班似的,早出晚归,有时候就算是坐树底下看人打牌,都能看上一整天。
一直到许逸阳重生之前,这个大表哥都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还是没找到对象。
这样的人,给他盖了房,他也未必能娶上媳妇。
就算娶上了,人家也未必能跟他过下去,搞不好还把人家闺女给耽误了。
大舅种地的收入极其微薄,还要养着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这次借五万块钱盖房,给他二十年也未必能还上。
至于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