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箭法!”
梁武高声鼓掌,他一颗心也落下来,朔方武会第一项就是比箭,可他从未见过郭宋射箭,他虽然极力推荐郭宋为梁家外援,但他心中还是有点担心的,现在,他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掌柜也亲眼见识了一次射箭高手,他心中着实高兴,送了郭宋一只黑漆小羊皮弓袋,又送他一壶上好的雁翎狼牙箭和两根上等绞丝弓弦。
郭宋忽然发现弓背上刻着小天弓三个篆字,他颇感兴趣,便和掌柜讨论起这柄弓的来历。
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走来,低声在梁武耳边说了几句,梁武脸色一变,他不露声色对郭宋笑道:“我去大堂上看看剑。”
郭宋背对着梁武,没有看见梁武的异色,他笑道:“贤弟先去,我马上就出来。”
梁武阴沉着脸色快步去了。
梁武回到大堂,便看见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在训斥施童。
“你以为攀上高枝了,就可以不把郭家放在眼里?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给主家说一声,郭家待你们母子不薄,你们却做出这种羞辱郭家脸面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议论郭家?”
施童低着头,都快哭出来了,他战战兢兢道:“三爷,我错了,我不参加武会了。”
梁武当然认识训斥施童的男子,他叫郭峙,家主郭阳春的儿子,武艺高强,倒也是个厉害人物。
虽然施童之事,梁家是有点做得不够厚道,但这些年郭家羞辱梁家的事情还少吗?
梁武重重哼了一声,大步走了上前,“神剑武馆也给了郭家一个名额,但你们考虑过施童吗?你们郭家自己处事不公,现在却指责别人,岂不是笑话!”
郭峙拉长了脸道:“施童是郭家的非编户,受郭家保护,我在教他怎么做人,和梁公子有什么关系?”
梁武揽住施童肩膀,冷笑道:“小胖是我师弟,也是我的兄弟,我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他,郭三爷觉得哪里不妥?”
郭峙看了梁武半晌,忽然回头道:“郭琦出来!”
从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郭峙指着他对梁武道:“郭琦是我们郭家子弟,这次神剑武馆的名额我们就是给了他,如果施童能击败他,那我可以做主,郭家的名额就给施童,如果施童不胜,那就请梁公子为刚才的话道歉。”
梁武毕竟还年轻,远远没有郭峙精明老辣,他说了一句郭家处事不公,立刻被郭峙抓住了把柄,提出比剑,施童胜了,郭家大不了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名额让出去,可若施童败了,梁武就得公开道歉,这个面子就丢大了。
梁武也知道自己被动了,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道:“不如再加个彩头吧!假如施童胜出,郭家就解除和施童一家的依附关系。”
郭峙霍地转身,盯住说话之人,“阁下是哪位?”
来人正是郭宋,他终于得知小天弓竟然是中唐名将南霁云的弓,着实令他欢喜万分,他兴冲冲出来找梁武,不料正好遇到施童被郭家诘问。
“在下郭宋,梁家请的外援!”
周围围观者一片哗然,郭宋这个名字没有几个人听说,但梁家外援大家却如雷贯耳,当街斩马,使郭胜彻底成了灵州笑柄。
原来就是这个年轻人,后面很多人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位杀得郭胜和一帮纨绔子弟颜面无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郭峙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郭宋,尽管他也极为厌恶大伯家的几个儿子,自私、贪婪、目光短浅,郭世昌的小儿子郭胜更是在外面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把郭家的名声败坏殆尽。
但作为家主继承者,他却不得不首先维护家族的利益,不能对外人示弱。
他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姓郭。”
“我是鸣沙县郭氏,和灵武县郭家没有关系。”
其实鸣沙县郭氏也是八十年前从灵武县郭家分出去的一个旁支,只是血缘较远,已经自成家族,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明着表态和灵武县郭家没有关系,郭峙也犯不着热脸去贴对方冷屁股。
郭峙淡淡一笑,“你虽然姓郭,但你并不姓施,施童和郭家的依附关系轮不到阁下做主吧!”
“郭大哥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施童忽然鼓足勇气站到郭宋身边,朗声道:“我愿意和郭琦比剑,如果我胜了,我也不要郭家的名额,我希望郭家解除我家的依附关系!”
梁武也站到郭宋身边,沉声道:“如果施童败了,我愿意当场向三爷道歉!”
郭峙看看三人,他心中忽然有一种羡慕,这就是少年为侠吗?
他沉思一下,对郭宋道:“施童从来不是郭琦的对手,就算他今天侥幸获胜,也未必光彩,这样吧!我来和阁下较量几剑,如果阁下胜了我,那施童母子和郭家的依附关系就此作废!”
停一下他又道:“如果我侥幸胜了阁下,也不需要梁武道歉,但请阁下赔一匹马给郭胜,如何?”
郭胜被当街羞辱,尽管是他咎由自取,但作为家主继承人,郭峙却不能不站出来。
郭宋微微一笑,“那我们就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