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整整月余,这个消息已经在宫中上下传遍了。
周帝高兴的合不拢嘴,言辞间的暗示里,不免提起,只要贵妃将孩子生下来,定是提升贵妃的品阶,要知道,贵妃和皇贵妃还是不一样的。
只要贵妃成了皇贵妃,其权利可同皇后不分伯仲,只要皇后犯错,皇贵妃顺势成为皇后不过毫厘之间。
周帝已经四十有余,平日里虽常临幸众妃嫔,但子嗣却非常单薄,宫里满打满算,除却皇后诞下的公主,其他也不过两位皇子,三位公主,着实算不得金玉满堂。
周帝想要皇子这件事,在宫里不是秘密。
“贵妃这一朝得势,怕是要在陛下面前嚼舌根了。”
六品官员对此事十分头疼,“前些日子,大人同她在钟粹宫争执,她当是记仇了。”
司礼监闻言冷冷一笑,“她有何可仇?”
六品官员忧国忧民道:“不瞒你说,近几日兰国公同宰相府再生嫌隙,而宰相同你我交情甚笃,两府相争,必有一败,再加上将军府从中作梗,贵妃若有心,事情怕是不能善终。”
对于这位同僚的话,司礼监颇有些无动于衷,“既是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又有将军府参差其中,你还担心什么?”
六品官员面色一红,“季兄稳重如山,我这小小官员却不敢掉以轻心,若是受其牵连,怕是小命不保,特意请季兄多多提携。”
司礼监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年轻时候一起上过私塾的同窗,并无多少情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若不生妄念,找不到我这里。”
六品官员连连称是,心中却知站东厂怕是站对了,拱手道:“多谢大人。”
“若无其他事,便回去吧。”
六品官员此时方才回神,从袖口中取出一件礼物,“昨日大人成亲,下官还有一礼未送出手。”
司礼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点点头,那六品官员才面露笑容抬脚告辞。
等人走了,温茶从书架边的屏风里走出来,扑到司礼监怀中,好奇道:“他送的什么好东西?”
司礼监将盒子放进她手里,淡淡道:“送给夫人的。”
温茶打开一看,好家伙,竟是一盒大小不一的玉,看起来成色极好。
温茶认不出是拿来作何的,兴致缺缺的把它还给司礼监,漫不经心的问道:“贵妃娘娘怀孕了?”
司礼监把盒子收好,点点头。
“那她若是生下皇子,该当如何?”
“她生不下的。”
司礼监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轻声道:“她爬不上去。”
他的语气很淡,夹杂着一股令人闻之胆颤的薄凉,刺骨惊心。
温茶抱住他的脖颈,抱怨道:“我不喜欢她。”
“嗯,”司礼监摸摸她的脑袋,“我也不喜欢。”
“她会死吗?”
“是人都会死。”
司礼监语气清冷道:“但是所有让你不高兴的人,都会先死。”
下午司,礼监带温茶去了东厂的刑房。
隔着铁笼子,已经被削成人彘的江嬷嬷被人埋在了装满盐的坛子里。
之前司礼监只是割断了她的手脚还有舌头,但是现在,她的鼻子被人割了,眼睛也没了,她变成了活脱脱的废人,可重要的事,她还活着。
在没还完生死债之前,她不会死。
只要活着,这辈子,只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