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事情的是非曲直非常清楚,老爷不在家,希望您能秉公断案。”朱媺娖话说的客气,实际上一点都不客气,浓浓的威胁意味。陈燮前脚出门,后脚家门就让人堵了,你敢说这不是有预谋的事情?陈燮什么身份?朱媺娖什么身份?这种人家都被人堵了门,较真的话,顺天知府逃不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过。
“下官这就去处置!”盛云看着无奈的很,两边都不好惹,一边是举子,还不少呢,有百十来号人。一边是大明文臣武将中权势最盛的第一人,还是国公+公主的家庭组合。实际上他并不太着急,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到举子们的面前,大声:“刘魁已经释放了,大家都别堵在这里了,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各位都是知书达理之辈,要知道王法不是闹着玩的。”
“柳淫妇不出来道歉,我们就不走了。”为首的程飞往地上一坐,也不管脏不脏,就这么坐下了。身后的百余人,也都跟着坐下了。盛云见状,只好回头拱手道:“公主殿下,您看这,不如……。”朱媺娖立刻开口道:“做梦,陈家的人没做错,没道歉的理由。如果你解决不了,那本公主就越俎代庖了。”
朱媺娖彻底的被激怒了,就像愤怒的母狮子,瞪眼看着盛云,天生的气势逼人,盛云不敢正视,嘿嘿嘿的冷笑,袖手身子一侧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只好作壁上观了。”
朱媺娖也笑了,再傻都知道这事情不寻常,当即道:“好,既然顺天府不管,那就不客气了。”说完转身,对着一干家将道:“老爷外出,陈家被堵门,此等奇耻大辱,你们说,该怎么办?”带队的近卫头子,慢悠悠的摘下腰间的长刀,淡淡道:“辱公爷者,死!”
朱媺娖微微一笑,迈步往台阶上走,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家里有孩子,别弄的太血腥。”
盛云冷笑着往后退,让开了路,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近卫们排成一行,人人带着刀鞘的战刀在手,缓缓的往前逼近之时,地上坐着的举子们似乎有点激动和紧张,纷纷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在此刻,远远的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这个紧张的气氛。
来的是拱卫京师的京营骑兵,何显亲自带队,五百骑兵把现场围上之后,何显才大声喊话:“给你们一刻的时间,交出首犯,从者不究。”
这时候程飞站了起来,盯着何显大声道:“大家都看见了没有,这就是陈贼的走狗。这就是陈贼赖以称霸朝堂的鹰犬。我辈读书人,胸中自有浩然正气,大明养士二百年,仗义死节,就在此时。”一群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陡然嗨了起来,跟着一起喊:“仗义死节,就在此时。仗义死节,就在此时。”
现在气氛陡然升温,一直站在马队当众的何显,嘴角露出冷笑,惊雷一般的大喝一声:“奉旨,拿下这些无端闹事的举子,凡参与今日闹事的举人,一律捉拿送交有司处置。最后再重复一遍,交出首犯,胁从不问。”
这一嗓子震的似乎空气都在颤抖,声音入耳,每一个读书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拿下,送交官府的话,身上的功名就没了。读书人有特权不假,但是面对皇权的时候,这个特权就是笑话了。他们也都不傻,何显能调动骑兵过来,说明是得了旨意的。
同一时刻,皇宫之内,诸位内阁大臣都来了,都是听到朱慈烺派兵去拿人的消息后,纷纷赶来劝他不要这么做。“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事关举子们一生的前程,不可浪对啊。”姜逢元劝的最积极,其他几位表情各异,但是都没有附和的意思。
“先生,姐夫刚刚去天津办事,京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你让我日后怎么面对他?行了,你不要啰嗦了,旨意已经下了,朕不打算改。这群读书人,早不闹,晚不闹,姐夫出京就闹腾,这明显是有预谋的策划。”说着眼睛还盯着姜逢元看,朱慈烺的消息可不闭塞,那边的一点名堂,他自有耳目获悉经过。闹事的举子,半数是浙江的,而姜逢元,就是浙江人。这里面,有没有联系?如果有,朱慈烺真是要不顾情面了。
这是一场意外呢?还是一场阴谋呢?朱慈烺不是那种谁都可以忽悠的皇帝,他跟在陈燮身边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凡事过脑子,找到一个合理性的习惯。这种事情,首先就不那么正常,其次是在发生事情之后,顺天府的反应也有点奇怪,就是派点人去拦着,没有下一步。
这时候,一个老周匆匆进来,附耳对朱慈烺低语,听完这个话,朱慈烺的眉头紧锁,看着众位内阁大臣道:“顺天府不经过任何一个部门,就以闹事者是举人的身份为由,先放人了。大家都说说看,朕该怎么处置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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