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总是呆在他的书房,想要找机会进去并且拿到天机弩图纸并非易事,两人互换眼神,心领神会。
——要不现在去他书房看看?
——你傻啊,哪有白天做贼的,尊重一下小偷的职业道德和操守好吗?
——那晚上去?
——现在离晚上还有大半天,你可以去做一下偷窃的准备运动!
言止息精光一闪,微笑点头,伸了伸胳膊惬意地往回走。
不会真要去做准备运动吧?君阡快步跟上,看着他分明在躲过可能被人发现的视线却走得安然自若,“你去干嘛?”
“你不是说做下准备运动?”
君阡偏着头问道:“什么运动?”
脑门当即被言止息戳了一下,“真不知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昨夜辛苦了一个晚上,现在当然是去睡觉!”
自从君阡来了尚武院之后,他与言止息的交集和活动只会出现在晚上。而她的白天,则被一群学生牢牢地占据。
所有的事件前方都加了一个夜字,是因为月黑风高好办事吗?
想来有意义的事总是晚上比较多,比如那传宗接代的事,偷鸡摸狗的事,风流韵事,当然大半夜扶老奶奶过街什么的,那还是白天有目击群众时做比较好。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周身是一股干净的清香,那件白色的貂裘盖在身上遮住了他的眉目,彷佛他这一生都不愿让无关紧要的人见到他的绝世容颜。别人看不看到,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君阡做了一件她自以为善良的事,便是在自己也很困的时候大方地将床让给了言止息。按言止息的话来说,咱两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一起来睡吧!
一轮弦月勾勒在天端时,那一群被轰出去接待言止息的副院和教员都发着抖回来了,刘青山一句“没接到睿宁王就一直等在大门口”的话让他们挨了一天的冻。这可悲的苦难是该埋怨刘院长还是那个放鸽子的睿宁王?众人只得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品级没人加高。都是命啊!
而言止息此刻正好悠悠地睁开眼,披上他的衣服,落地开始这个晚上的工作。
窝在椅子上抱着膝盖裹着被子环成一团的君阡还没有醒,言止息叹了口气便将她轻轻抱上床掖好被子。
她睡得很安稳,大约是累坏了,比那天晚上安静了许多,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多了分沉静的感觉,却仍然比从前少了点什么。不像是那时在灌木丛的小憩,没有太多的忧愁和顾虑。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可否看见你如婴儿般无暇的睡颜?
指尖在唇间轻点,言止息小心地对着白尼玛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带上白尼玛悄悄走了出去。
君阡翻了个身,无意地扎扎嘴,继续睡去。似乎太过放心,便会忘了本该要做得事情,可是,太累了呀。
月影星光行云间,冷风白雪扫前阶。
刘青山的书房刚刚灭了烛火,依稀还有些火星子在空气中摩擦,很快被磨人的温度消了脾气。两扇门拖着吱呀声缓缓关上,刘青山踱步而出望了望四周便离开。
言止息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门口,推出一道门缝便进去了。
屋子里很黑,不能点灯,那图纸原本便是薄薄一张。他之所以要天机弩的图纸,是想在他们不设防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无论什么武器都不会完美,天机床弩这种复杂的武器由各种配件组装,若是能找到它的原理,那便是让对方在自己身上安了一颗定时炸弹。
书房的书很整齐,书桌上除了一本刘青山正在研究的新型床弩和远程投石器的结构分析概要没有别的书,右手边是砚台,墨水尚未干涸,笔杆余温残留,只能凭着穿过窗棂的稀疏月光看见屋内的摆设。
书架上一排的书看不清名字,言止息有他的秘密武器,便是白尼玛。
白尼玛的黑暗视物能力很强,经过训练之后可以找到指令需要的物件。他不能确定图纸是夹在书页中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便只能采取最原始最愚笨的方法,地毯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