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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走后,春杏进来,一边动手收拾炕桌上的茶盏一边嘟囔。
“我就说这世子爷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东西,合着天底下就他一个好男人,谁都得巴着他?也不想想,左一个右一个的小老婆大老婆的,连孩子都三四个,凭什么。。。”
“下去吧。”萱娘打断了春杏的话。
“小姐?”
“下去吧,没事,我自己收拾。”
萱娘说完端起眼前的茶盏,一口一口地慢慢啜饮,一杯茶水喝完,再续一杯,直至一壶茶水都喝干了,起身捡起杯子,一只一只洗好,擦干,摆好,然后拿起一本《乐府诗集》。
“孩子,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爷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不嫁他们,都不嫁,听外婆的,这过日子图的就是一个舒心,日子过得不舒心,再有钱有势又能怎么了?成天为一个男人你争我斗的,这天下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了?”宋氏在门外待了半天,忍不住进来劝道。
“可不,要嫁就嫁你外公这样的,一辈子不娶小,你看你外婆,日子过得多舒心,虽然我们殷家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也没让你外婆他们挨饿受冻的。”老爷子也进来劝道。
“外公,外婆,你们说什么呢?我不难过,真的不难过,要说难过也不是为他,他还没有这么重要。”萱娘放下手里的书。
她难过的不是现在的容珏,她只是怀念那个在她懵懂无知无助时给她启蒙并给予她帮助的那个大哥哥。
事实上,容珏也的确没有这么重要,萱娘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开始热情高涨地张罗准备过年。
虽然是在庵里,可是有外公外婆两位长辈在,萱娘也不想让这个新年太冷清了,更何况,赵大娘一家和奶娘一家也在小年那天上山来了。庵里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磨豆腐、打年糕,包饺子,做汤圆,发蘑菇。泡冬笋,南北结合,除了没有荤菜,别的也应有尽有了,光豆制品就有豆腐、豆干、干丝、豆皮、腐竹等五六种,蘑菇也是什么榛蘑、松蘑、香菇、红菇、猴头菇、茶树菇、黑木耳、白木耳等十来种,每人捡着自己擅长的做,小小的庵堂里笑声不断。
大年三十的那天,凌忠给萱娘带来了一大摞的账本,有庄子上的。有酒厂的,也有当铺的,庄子上一万一千亩私田两季租子一共卖了一万八千余贯,酒厂那边买地盖房建厂花了不到两万贯,不过年底卖酒进账五万六千贯。刨去各项投入和开支,这一处净挣有二万三千余贯,还有当铺,今年因为有萱娘的那些药材,当铺赢利也有五万余贯,加上两个铺子的租金,这一年萱娘挣了小十万贯。还不算第一次卖药材的钱。
当然,萱娘也明白,这一年是借了几只雕的光,另外那七里香也是占了一个先机,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
“外公,外婆。你们看,我厉害吧?”萱娘把账簿和钱票递给了老爷子和宋氏,想让两位老人跟着开心开心。
“厉害,也不看看是谁的外孙女,比你娘强多了。”宋氏摩挲着萱娘的脸。
“孩子。听外公的话,既然你有这本事,你娘的那份嫁妆就算了,也别让你爹为难了。”老爷子沉默了一下,说道。
“外公,那不一样,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是我娘的心意,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她?不过外公外婆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乱来的。”萱娘说道。
她手里有了这么多银钱,下一步,她要考虑打压朱氏的铺子了。
当然,萱娘打压的只是殷敏留下来的嫁妆,凌家的根基她不会去动,毕竟,她不能让凌远霄为难。
元宵过后,老爷子陪着宋氏下了趟山,逛了几天京城的衣料铺子,宋氏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几天,设计出了一批新的织锦花样,打发奶娘的儿子送回了姑苏,殷家在半年后终于有新的产品问世,萱娘把这批货运到了京城,在朱氏霸着的那个衣料铺子附近也租了一个铺子,以同样的价格出售,两家直接杠上了。
朱氏那些日子一直忙着给凌菁备嫁,忙着给二房的凌嘉明定亲,忙着凌萝生孩子,又忙着给李氏操办六十大寿,所以,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操心铺子的事情。
萱娘是在五月二十五日回到凌家的,彼时离李氏六十大寿还有两天,沈尚仪自然是跟着萱娘回到了侯府,而殷老爷子和宋氏则住进了一条胡同之隔的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