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意泽对视了一眼,眉眼间都是不可置信,陆曾翰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杨意泽问道:“你认出来了?”
陆曾翰摇摇头:“我认不出来,我说过,我没注意,那种旧式雨衣又肥又大,我在后面怎么认?我是猜的。”
“你是怎么猜的?”杨意泽一脸不可思议。
“很简单,警官你早晨和我说过,从探头看,我是十点前唯一一个走出别墅的,你现在又说那个穿雨衣的我应该认识,不是失踪的肖岩冰,还会是谁?”陆曾翰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意泽,“而且,你们是不是在别墅里的探头,探到了他穿雨衣出去的画面啊?所以才会怀疑后山坡的那个也是他?”
杨意泽的脸色都变了,我的心更加砰砰狂跳,这一切真的是他猜的吗?如果是,他揣摩人心的功夫是何等变态地强!
陆曾翰笑了:“我猜对了。是吗?”
“不要妄自猜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杨意泽为了掩饰尴尬说道。
“好。不过,”陆曾翰缓缓说着,“我觉得你在这盘问我没意思,还不如赶紧出去找找肖岩冰才是实际,我不介意帮你们提供思路。”看杨意泽没说话,陆曾翰接着说道,“雨衣是一件,人却可以不是一个。也许我看到的那个,和你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也许凶手在袭击肖岩冰后,穿着他的雨衣故意让我们看到呢?”
这次杨意泽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肖岩冰如果遇害,是在五点到六点之间,你们六点看到的那个雨衣人并不是他。而你五点出去就到了辛老师的拓展基地,有监控为证,之后你就一直跟着辛老师,这样你就没作案时间,成功洗脱嫌疑,是吗?”
陆曾翰勾唇笑笑:“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如果是你,杀了肖岩冰你会怎么做?扔到海里吗?”杨意泽追问道。我的心揪了起来,杨意泽这是铁了心认定他是凶手了。
“不会。扔进大海,方便是方便,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也许会浮起来,也许会搁浅被人找到,也许会被渔民打捞到。这个凶手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干。”陆曾翰的表情颇为赞叹,“真是个人才。”
杨意泽还要问什么,大厅外面吵吵嚷嚷起来。杨意泽说了句:“等一下。”走了出去。我想跟着他走,却在刚一站起来,又是头晕目眩,跌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面对陆曾翰过于紧张,还是熬夜的缘故,我的低血糖今天是爆发了。我把包拿过来,取出药瓶,正要打开,手被用力按住了。
我抬眸,陆曾翰紧紧盯着我,目光里的疼痛和担忧在我和他对视的一瞬变成了嬉笑:“药丸可不是糖丸。哪能这么吃?”说完把我的药瓶抢了过去,认真看了看之后好奇问道,“你这个药没批号?”
我的药是韩牧之托朋友带的试验药,还没有正式上市。可是他又何必故作关心。我竭力平淡的语气:“朋友带的试验药。”
陆曾翰若有所思地把药递给我,声音难得地温和了一点:“别吃了。低血糖的话,喝杯水。”
“谢谢。”我低低答着,把药瓶胡乱地塞到包里,顾不得头晕目眩,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大厅里是郑鹏他们在喧闹,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他们想出外面走走。但是看守别墅的警官还是不允许他们出去,大家的情绪有些不满。郑鹏大声说道:“凭什么把我们留在这儿,我们是犯人还是怎么的?台风都停了,我要回家!”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杨意泽和他们解释着,不让他们出去是为了安全,凶手可能还在岛上。下午等分局刑警队的同志过来,履行完手续,就会让他们离开。他们的情绪这才好些,但依旧一个个怨声载道。
安抚好郑鹏他们,杨意泽看到我无奈地笑笑,聊了两句。我问道:“你待会还要去询问他吗?”
杨意泽想了想道:“算了,问得也差不多了。那家伙太狡猾,一个不留神倒给他提供侦查信息了。真不知道我是去套情报还是贡献情报去了。要是白队知道,非气死不可。”
我勉强笑了笑,杨意泽离开去忙。我去厨房喝了杯水,走到了院子里在长椅上坐着发呆。之后杨意泽和民警把云湖别墅和南淇岛再次搜查,还是一无所获。
下午两点多,白队他们乘船到了南淇岛。令我没想到的是,韩牧之竟然也来了。由于侦查需要,南淇岛暂时还不允许通船,白队对我笑道:“韩医生求了我一中午,我实在没法,只好违规带他来了。辛老师好福气啊。”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颠簸了一夜高铁,又不知怎么苦苦恳求白队,最后风尘仆仆站在我面前的韩牧之,手里还帮我拿了件外套,那一瞬间,我有点想哭。韩牧之把外套裹在了我肩上,揉了揉我的头发,用力捏了捏我的肩,长长舒了口气:“终于踏实了。我快担心死了。”
我被韩牧之揉得有点脸红,忍不住看向陆曾翰的方向,却没有看到他,只顺着楼梯看到他向楼上缓缓走去的背影,很苍凉,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