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康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
……
刘沂蒙一直没等到韦康归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这绝不是韦康的作风,她判断大概出事了,叫上刘昆仑去老敦皇找人,被告知你家那口子被派出所抓走了。
“去派出所,把你姐夫接出来。”刘沂蒙说。
但是没那么好接,派出所接警台的民警告诉刘沂蒙,韦少康因为故意伤人,已经被刑事拘留。
刘沂蒙说:“刑事拘留?搞清楚什么事了么,他绝对不会无故伤人的,他不是惹事的人。”
警察说受害者家属也在,你们自己先协商一下治疗和赔偿的问题吧。
接警台的另一侧,乌压压聚拢着一帮人,听到这边是凶手家属,呼啦都围上来了,有男有女,气势汹汹,七嘴八舌一通嚷嚷,好歹听明白了,被康哥伤了的倒霉蛋叫王金磊,整张脸都让划开了,现在正手术缝合呢,估计缝上也得破相,他们群情激奋,唾沫星子乱飞,手指都快点到刘沂蒙脸上了,污言秽语扑面而来。
刘沂蒙在微微颤抖,她知道韦康的为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下这么狠的手,看这帮人的做派也能猜想出王金磊是什么人,面对这帮人渣,佛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统统给我住嘴!”刘沂蒙忽然爆发,连她身旁站着的刘昆仑都吓了一跳,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气浪从四姐身边蔓延开去,派出所所有的玻璃窗都在微微的共振,桌上的茶杯也晃动着,杯子里的水荡漾着。
“王金磊威胁我康哥的生命安全,这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懂么,杀了你都是合法合理合情的,还敢在我面前叫嚣!是谁给你们的胆量!”刘沂蒙并不是怒吼着说出这番话,而是以平静徐缓的口吻,声调也不高,但不怒自威,无形的威压让那些人全都哑口无言,心脏悸动浑身出虚汗。
她转向接警台:“你们知道他是谁么,他是国家功臣,缉毒英雄,是你们的前辈和楷模,他一定受伤了,请送他去医院就诊。”
警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要按刘沂蒙的话做,正巧值班副所长下楼了,见状询问,得知情况后有些犯嘀咕,这是一起平常的互殴案件,按常理来说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伤重的占便宜,至于斗殴的起因是无所谓的。
伤人者是个五十二岁的云南籍男子,没有案底,没有背景,底子干净的不像话,但是他近江口音很正,据家属说还有另一个身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副所长决定亲自去问一下。
韦康还戴着手铐,脸颊红肿,一只耳朵流血,但这些相对于他受过的刑讯,简直是小儿科,只是心理上的挫折令人不快。
“姓名,籍贯,年龄……”副所长问道。
“明天再说吧,我需要去一下医院。”韦康说。
“为什么明天再说?”副所长很不解。
“我现在用的身份是组织上给的隐蔽用假身份,是为了防止追杀报复的,我的真实身份你可以明天白天向云南省安全厅询问,就这样。”韦康很淡定。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么。”副所长更感兴趣了。
“我本来叫韦康,2003年从武警转业到地方,在刑侦支队做侦察员,归当时的副支队长詹树森领导,2004年破获张彦斌毒品工厂案,也受了重伤,组织上给我办了场葬礼,然后把我派到云南去了,我和缉毒工作打了一辈子交道,最见不得的就是毒,今天我在澡堂子看到有人交易,就报警了,所以他们来堵我,我不出手的话,怕是已经躺在停尸房了。”
副所长仔细看了看韦康,以他从警二十五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大哥所言不虚,他就是自己从警伊始时最为崇拜的偶像,二十三年前那场规模好大的葬礼,他也在送葬的队列中。
“老战友,实在抱歉。”副所长上前打开韦康的手铐,退后两步,举手至额角,敬了一礼。
韦康是副所长送出来的,直接用警车送往医院治疗,这案子的性质也迅速扭转,从互殴导致的故意伤害案变成了正当防卫。
副所长驾驶着警车,告诉韦康要当心王金磊家的报复,这家人有点钱,还擅长胡搅蛮缠,游走在法律边缘,很难对付。
韦康苦笑,脑海中闪现出这些年来经历的人和事:毒枭、军阀、政客、枪战、刑讯、屠杀、活埋、背叛,无尽的腥风血雨和尔虞我诈他都过来,没想到在家乡却被宵小之辈缠上。
虎落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