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山和秦素娥是一对盲流夫妻,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被计生办逼的离家出走,天南海北的流浪,在1990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黄宏和宋丹丹演了一个叫做《超生游击队》的小品,爆笑中带着真实的辛酸,这就是刘金山夫妻的生活写照,超生的女儿们叫海南岛吐鲁番,走到哪儿生到哪儿,命名到哪儿。
刘昆仑的大姐叫刘招娣,二姐叫盼娣,三姐叫来娣,四姐往后就放弃了这种命名方式,实际上除了大姐依然采用父母取的名字之外,二姐三姐都给自己改了名字,也通过各种方式取得了合法的身份,但是姐妹们的具体出生日期连父母都搞不确切,她们自己就更不知道了。
母亲一边当着盲流,一边生孩子,五年生了五个,几乎是不停歇的在孕育生命,刘昆仑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有了另一种猜测,也许自己是捡来的孩子吧,为了圆刘金山的传宗接代梦,他们捡了或者收养了一个弃儿,这个弃儿正是王化云的私生子,而在八十年代私生子是不会被社会认可的,所以自己变成了刘金山的儿子刘昆仑。
这个解释说得通,刘昆仑心中有数,爹不是亲爹,妈也不是亲妈,没有生恩只有养恩,他不会再去追问什么。
马上就到清明节了,刘昆仑联系了各路朋友,对于这种锦上添花的事儿,江湖朋友最是热衷,昆仑哥是混大火车站区域的头号硬汉,从没张口求过人,现在吹哨子喊人,岂能不拔刀相助。
总之这事儿办的很顺利,刘昆仑本来没告诉陆刚,但陆总主动找到他说家里有事你怎么不言语一声,公司刚配的车你拿去用,老人家要排场,咱们就弄排场点,说着将车钥匙硬塞给刘昆仑,金天鹅不是国企,不必受科级干部配车的限制,所以买了一辆宝马525,气派得很。
清明节期间上坟扫墓的人太多,以至于去往公墓的道路堵塞严重,不过刘昆仑家的祖坟就在崔寨村外,往北走的道路是畅通的,一大早刘昆仑就出门了,先接了大姐一家人,他开的是陆刚的宝马525,自己的捷达没人驾驶,正想打电话叫个人来开车,大姐夫自告奋勇说我来。
“大姐夫学过开车?”刘昆仑随口问了一声,他心想一个藏族道班工人怕是没多少机会摸方向盘吧。
“你姐夫开过大货车,带挂车的那种。”刘招娣一句话就让五弟放心了,将捷达车钥匙交给宁玛扎西,让他和大姐先走一步去大垃圾场接父母。
四姐请了假,和大家一起出发,他们在金桥大市场的停车场等候三姐夫的到来,等了十几分钟,只见一辆黑色皇冠驶来,开车的正是三姐夫王立峰,他探头和大家打了声招呼,问谁当头车。
“再等会。”刘昆仑说,看看手机,还差五分钟到集合时间。
几分钟后,摩托车大军杀到,俱乐部全员出动,各种型号的摩托车林林总总四十多辆,藏海骑着刘昆仑的烈火战车混在其中。
“摩托车队开道。”刘昆仑对三姐夫说。
三姐夫讪讪地没说话。
忽然手机响了,是二姐打来的,说已经到了玉檀机场,问到哪儿会合。
刘昆仑立刻安排臧海带一辆能装行李的750挎斗摩托去机场接二姐,其他人原地再等等。
他在等自己的嫡系人马,两辆金杯面包车,车里装了二十个精壮小伙子,带了二十把铁锨和长柄斧头,当然都是用来扫墓的工具。
人马到齐,刘昆仑在对讲机里一声令下,出发,车队浩浩荡荡向北进发,摩托车开道兼护送,一路打着双闪,知道的明白是昆仑哥上坟,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接新娘子哩。
都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天的天气却格外晴朗,阳光明媚,让人心情大好,开道的摩托车打开音响放着周华健的刀剑如梦,刘昆仑带着车窗,听着歌,用对讲机指挥调度着人马,有种千军万马在手,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豪迈。
宁玛扎西开车够快,只是提前出发了十分钟,已经接了二老在机场高速的入口处等着了,融入大队,向北河县进发,在收费站外,车队再度停下整理队伍,这时其他各路朋友也都到了,大约二十多辆车,四五十号人,总体人数和刘昆仑预估的差不多,一百来人的样子,车辆五花八门,奔驰宝马路虎捷豹有,捷达桑塔纳富康也有,刘昆仑派了一个人站在收费站口,放开闸门全体通过,然后统一缴费。
下一站就是崔寨村了,三十辆车和四十多辆摩托在村口暂停,刘昆仑下车,跑到捷达车旁问刘金山:“排场还行吧?”